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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默认了,看来她猜对了。
严琼微微一笑,“李树深常让她跑腿,我们打过几次照面。”
她快速浏览一遍内容。从笔筒里抽出钢笔,揭开笔帽,刷刷刷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签完,她把文件放到一旁,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我听老刘说那天晚上你亲自送新余妹妹回去的……”
话还没说完,男人犀利的眼风就已经不客气的扫射过来了。
“严副总,这个季节,海昏的海风吹起来应该挺舒服的吧?”
严琼:“……”
“我吃外卖!”严琼果断闭嘴。
她揭开一次性餐盒,石锅鱼浓郁的香气一阵一阵直冲鼻尖。
她神色满足,食指大动。举着一次性筷子随口问一句:“你要不要吃点?”
靳恩亭抬步往门外走,“不吃了,晚上有饭局。”
办公室的同事都走光了。程新余落在最后,磨磨蹭蹭的收拾东西。
就一个包,收拾起来很快。可她却不太想离开这间办公室。
她现在心里很乱,就像是一团毛线球,杂乱无章地缠在一起,扯不出头绪。
她不明白自己刚刚怎么就答应今晚和靳恩亭一起吃饭了呢?
人能鬼迷心窍一次,怎么还能鬼迷心窍两次呢?
她明明那么害怕面对他。可当他向她发出邀请时,她震惊的同时,竟然同意了。甚至都没怎么思考。
唯一的解释就是美色误人!靳恩亭顶着他那张颜值逆天的脸,真诚地邀请她吃饭。她脑子一晕就答应了。
可是他为什么要邀请她吃饭呢?
他们之间除了那晚的意外,从无交集。他们的关系根本就没到可以坐在一起吃饭的程度。
难不成是找她算账?
时隔两周,他终于要找她清算总账了吗?
一定是这样的。不然他好端端的干嘛请她吃饭。他们又不熟。
天呐,她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今晚这顿饭她不好吃呀!
正是心乱如麻,无所适从之际,程新余的手机毫无预兆的响了两下。
一封邮件挤进了通知栏。
她以为是李总监给她发的工作任务,忙不迭点开邮箱查看。
社畜就是这么的矛盾。嘴上天天嚷嚷着要辞职,老娘不伺候了。可领导安排的工作是一样都不敢落下。哪怕半夜三更收到领导的邮件,她都得从床上爬起来打开电脑处理。
事实上,这封邮件并非来自李总监。而是一个陌生的邮箱,只有简短的一句话——
【今晚七点,茶隐。】
程新余一瞬间反应过来这封邮件是谁发的。她仔细看了一遍发件邮箱,a href=&ot;ailto:a href=&ot;ailto:">j&ot;j">i/a&ot;ja href=&ot;ailto:">i&ot;i">n/a/a。
这是靳恩亭的私人邮箱。
公司年会,她抽中特等奖。樊林秘书部也给她发了一封类似的邮件,通知她和靳恩亭共进晚餐。
一顿饭而已,有必要整得这么复杂吗?给她发条短信不快吗?靳恩亭又不是查不到她的手机号。员工的个人档案里都有登记。
程新余觉得她这人的思绪可真够发散的。这都火烧眉毛了,她还能抠这些细节。
事到如今,她也打算破罐子破摔了。最不济就是被靳恩亭辞退。除此之外,她还能怕他什么呢!
他今天辞退她,她明天就退房回汀兰老家。她还有父母,总不至于无家可归。虽然回去免不了被父母数落一番,接受七大姑八大姨的盘问,她也认了。
程新余背上包,果断去赴今晚的饭局。在她看来,这多半是鸿门宴。
——
茶隐,听名字像是一个茶馆。
程新余在地图上搜了一下,发现这确实是一个茶馆。
靳恩亭要在茶馆请她吃饭吗?
根据地图上的地址,她打车去了堰山社区。
这一带寸土寸金,居住的都是青陵有头有脸的本地人。普通人根本就买不起这里的房子。
如此金贵儿的地皮,有人豪横的开了一家这般有格调的茶馆。程新余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老板是不差钱的主儿。没准还是青陵某个大人物。
漆红大门,檐角高挂两盏大红灯笼,两只石狮端坐两侧,威严毕现。
踏进大门,内里别有洞天。中式的禅意壁灯,暖橙光线四下流窜,将小小的院落衬得愈加沉静。
小院紧连一曲长廊,长廊走到底,入眼一张门帘。门帘上印着大大的“茶”字。程新余细细打量两眼,认出这“茶”字是小篆,一笔一划很是圆润。
掀帘进去,大厅里气氛安静,袅袅茶香浮在空气里,人吸一口,五脏六腑具是香甜。
三两个走动的服务员,身穿统一的灰色制服。客人不多,两对小情侣,外加两位谈事的年轻男士,位置坐得很开。
一楼散座,二楼是包厢。
程新余四下探了探,没在一楼看到靳恩亭。不知道是不是在二楼包厢。正打算找个服务员问一下。头顶蓦地传来一道清亮的嗓音,“程新余。”
她本能抬头,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顺势闯进视线。靳恩亭双手搭在砖红色的栏杆上,姿态闲适,正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灯光纵横交错,落在男人眼底,他眼里似有万千星河。
这一幕和《春日》里的场景恰好重合。相似的两张脸,要不是眼前少了樱花当背景,她差点以为自己看到小钟了。
虽然靳恩亭不承认他长得像电视剧里的男主角。可在程新余看来,这两人真的很像。只不过小钟给人的感觉更暖,更温柔。而靳恩亭的气质太冷冽,也太锋利。
包厢安静,丝丝沉木香混在空气里,勾人呼吸。
程新余的目光无处安放。在室内逡巡一圈,最后转到桌上那只冰川纹花瓶。
瓶身上窄下宽,三两枝洋桔梗插在瓶子里,修长的根茎泡在水中,寂静绽放。
对面靳恩亭正在泡茶。手法娴熟,滚烫的沸水浇出了缕缕茶香。
他拎起茶壶倒茶。右手抬起的一瞬,程新余注意到了他衬衫的袖口。
那里少了一枚蓝纹石袖扣。
现在想来,刚刚在严琼的办公室里,他蹲在沙发后面是在找袖扣。
张女士曾说:“男人的袖扣犹如女人精致的耳环。”
袖扣是特别有精致感的设定。
不知道他有没有找到。
怔神之际,一只白瓷杯送到程新余面前。
“法慈寺今年的第一波春茶,尝尝味道如何。”
“谢谢。”
她端起来呡了一小口。
浓郁的茶香在口齿间翻滚,初尝微涩,过后回甘。
“好喝。”她对茶没什么研究,只能凭口感给出最朴实无华的评价。
比起坐在这间格调高雅的茶室里喝这些昂贵的茶水,她宁愿缩在她的小出租屋里啃泡面。
风花雪月哪有填饱肚子来得实在。
当然,她的这些想法没法说给靳恩亭听。
她眼中的风花雪月,只是他们这些生来锦衣玉食的人最稀松不过的日常。
茶水没法果腹。程新余的肚子不争气,不合时宜地大闹空城计。
男人耳尖,捕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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