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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完全行为能力人了,能够对自己做的所有决定,负全部责任。”
沈方易悠哉哉地抿了一口杨梅酒,眼神落在梅子酒澄澈的底色中,依旧不紧不慢地回他,“在我是完全行为能力人的时候,你才九岁。”
“十岁!”陈粥纠正到,“我比你小不了那么多。”
杯中酒色涤荡,沈方易抬头看她,笑盈盈地接纳她这种为了一岁争执到脸红耳赤的样子,“原来你知道我年岁?”
陈粥心虚:“我刚刚在车上的时候,看到了你的驾驶证……”
沈方易:“那我的户籍住址背下来了没有,知道去哪儿找我不?”
陈粥低头,不理他,专心往嘴里扒饭,嘴里嘀咕:“狡兔三窟”
沈方易不与她计较,用公筷给她夹了些新鲜的绿菜叶子,陈粥刚开始还能接受,点点头也就吃了,到后来沈方易越夹越多,陈粥有些抗议,她委婉地表示她不怎么爱吃菜叶子,沈方易却越发猖狂,半盆蔬菜都往她饭碗里倒,说山寺里的青菜补充营养,最适合她这种青春期尾巴上的青少年。
陈粥撂挑子不干了,嫌弃地把青菜划在一旁,干扒饭,“菜叶子不好吃,我说很多遍了沈方易。”
沈方易放下筷子,用手支撑着脑袋看她,眼神里琥珀色的眸子里像是浮着一层芦苇荡黏密的绒花,他用混着酒气的声线缓缓地说到:“小粥,我醉了。”
陈粥原先扒拉饭的动作微微一滞,他明明说的是他醉了,可是语气口吻却像是深情的恋人,他说他醉了,好像是在说所以他变的固执、变得不会见好就收,变得反应迟钝,变得混沌暧/昧。
外面黑的只剩寺庙石壁上亮起的长明灯,悬挂的鸣钟在这一刻响起,深幽的禅房里进不了梵文祷告,只剩阵阵的茶香冲淡着雪夜的厚重,试图在温暖的房子里催开一朵春日的花。
陈粥是没有信心能在雪夜里驱车下山的。
“就、就喝了这么点。”陈粥身体僵在那儿,抬头看了看他的杯底,心里估摸着:“你酒量、酒量应该不错。”
沈方易依旧垂着头看她,掀掀眼皮,“昨晚的酒才刚散。”
“昨晚、昨晚很晚吗?”陈粥问到。
“还好、凌晨回的。”
“啊!”陈粥是有些歉意的,她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不过七点,再回想起听到他的声音的时候,的确是像极了宿醉后的沙哑。
“抱、抱歉——”陈粥下意识道歉。
风从微开的窗门吹进来,吹动头顶上的灯。
沈方易在昏摇曳的灯光里兴师问罪:
“这么懂礼貌乖巧会道歉,倒不像是那个拿了我电话又放了我这么多天鸽子的人。”
陈粥在这事上,没有找到借口,她只能耍赖:“我年纪小不懂事嘛。”
她这服软的态度想必在他那儿是很受用的。
“得,我年纪大,我让着您。”沈方易轻易绕过她,从兜里掏出一根烟,侧头衔过,手指抿开火,一刹那,蓝焰跳跃,他贪欲似地深嘬了一口,像是深情地吻着恋人。
他摆下火机,双手交叉在一起,随烟草无聊又颓败的燃尽,笑着继续刚刚的话题:“知错就改,以后,是能成大事的人。”
那一刻,陈粥醉在他深情如冬夜灯火的眼里,一瞬间想起她今天在驾驶座上看到他的出生年月。
那是一个躁动不安却遍地都是机会的年代。
铺天盖地的下海经商潮流席卷而来,贸易往来的外汇汇兑差异下造就了第一批商贾富豪,彩电才刚刚普及华夏不久,联想还只是ib的代理经销商……陈粥不知道,生于那个时代的他是否真切地感受过那个时代的诡谲风云,但他身上,从来就有那些黎明前夕躁动的波澜缩影。
陈粥抬起下巴,眼神对上摇曳灯光下的人,“沈方易,你再等等我吧,我再长五岁。”
她明明知道,她们的距离明明就不是年岁,但她还是这么说了。
或许等她二十四岁了,她就有一个能够匹敌的条件了呢,比如光鲜的工作,比如自给自足的经济条件,比如独立又清醒的人格,又比如懂得拉扯和把握男人的技巧……
也好过她现在什么都没有,空有一身年轻的面庞吧。
沈方易只是笑着说:“那我就是三十二岁。”
陈粥也跟着笑,她突然像是老友重逢一样,寒暄地问到:“沈方易,这一年半不见,你过的好吗?”
他吞吐云雾,抖落淬火:
“不太好,一潭死水。你呢?”
“我也是,一谭死水。”陈粥听完后亮起眼珠子,趁他说过那句他醉了,开着占他便宜的玩笑,“所以你看,我们是不是很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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