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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慎辞严谨道:“虽然她还是新人,接触这行没多久,但她的观察和共情能力超凡脱俗。我看过很多单口喜剧表演,国内和国外的都有,具备这种天赋的人很少。”
这是非常高的评价,或许有些人喜欢信口开河,但谢慎辞气质并不是那类。
楚双优挑眉,似将信将疑。
谢慎辞:“您可能误会了,我不是逢人就劝他们做脱口秀,实际国内演员到达峰值后,很多人不增强技术,都会被迅速淘汰。这是世间规律,野蛮生长和行业化的差别很大。”
“有些演员觉得搞笑就好了,只要嘻嘻哈哈一番,将观众逗乐就可以,不在乎什么手段。”他沉着道,“但有的演员能更上一层,消解很多人类共通的痛苦,有时候心上有道疤,笑一笑将脓水挤掉,伤口就会更快愈合。”
楚双优一言不发地听着。
“不是人人都有这种能力,有些演员手劲太大,真的会让观众难受,恰到好处的人很少。”
谢慎辞眼眸漆黑,此时却盈润起光,好似回忆起什么:“她很擅长这件事,可能她在乎遇到的所有关系,重视每一份感情。即便这能力在别的行业无法变现,但非常适合单口喜剧。”
楚双优无言以对。
她没法否认这件事,但不想认可谢慎辞,索性将脸埋进围巾。羊绒布料很柔软,拂过肌肤也顺滑,如同绵绵的云朵。
妹妹挑选的生日礼物,都跟自身有共通之处。
“太阳总是耀眼,导致人们忘了,白天也有月亮。”谢慎辞察觉对方动摇,先一步握住门扉把手,“但现在天黑了,该欣赏月亮了。”
室内,开放麦氛围一如既往,周末的观众比较松弛,时不时发出阵阵欢笑。
楚独秀躲在台侧阴影处热身,打算试一试今天新写的段子。即使姐姐不支持这件事,日子还得继续过,明天太阳照常升起,计划还要推动下去。
台上,聂峰照常担任主持人,高声介绍道:“让我们有请下一位演员——楚独秀!”
楚独秀连忙奔上台。
场内隐隐响起欢呼声,前排还有女生挥挥手,明明表演还没开始,气氛已经活跃起来。
聂峰佩服道:“可以,有点人气了。”
小葱:“既生葱何生秀啊!”
楚独秀坚持来练开放麦,在酒吧的炸场次数很多。尽管燕城的脱口秀圈子不大,但也有固定的受众群体。他们有的纯粹是观众,有的看过很多演出,慢慢就变成演员。
当然,这些人对频繁露面的演员如数家珍。
就像聂峰等老演员一样,楚独秀作为崭露头角的新人,逐渐在燕城演员圈拥有姓名。
门扉叮铃一声被推开,楚双优刚刚踏进屋里,就有欢腾的热浪拂面。
周围的人相当躁动,不知欢迎什么人物,兴高采烈地鼓掌,呼喊着耳熟的名字。
下一秒,她听到熟悉的声音,从舞台方向传过来,洋溢着往常朝气。
“大家好,我是楚独秀,一个即将毕业的大学生。”
◎我们只是看见了不完美的自己。◎
台上,楚独秀穿着鹅黄毛衣,在灯下毛茸茸,像披着一层光。自我介绍后,她没有立刻开讲,反而环顾一圈观众,声音从活泼转向沮丧,长叹道:“哎——”
观众们面露迷惑,不懂她为何变脸,瞬间被吸引注意,却听她再次叹息。
“哎——朋友们,我好焦虑啊。除去每天必须完成的工作,我的生活好像只有三部分,焦虑,玩手机……”楚独秀补充,“以及一边焦虑一边玩手机。”
台下有人轻笑。
“我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怎么了,我们班一共三十五个人,一打听三十四个人焦虑,只有一位同学不焦虑。”她无奈道,“她是真的抑郁,病理性的。”
“我已经焦虑到什么地步?手机都有大数据监控,开始给我推‘缓解焦虑’的文章了。那一刻,我突然感觉,人类科技真好,大数据懂我。”楚独秀一只手握着麦克风,一只手做手机滑屏的动作,“赶紧点开一看, 标题是《大学四年靠兼职存款20万,我终于破除焦虑》。”
“标题是《自律改变人生,考公上岸后,我不再焦虑》。”
楚独秀眉头紧皱,她朝观众摇了摇头,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科技有点发展太快了,大数据懂我,还借机嘲笑我。”
角落里,楚双优安静地观看表演,听到身边人发出了笑声。
“朋友们,这是缓解焦虑吗?它什么意思?我天真地以为,它让我想开点。”楚独秀惊道,“现在我懂了,它想让我死。”
“我看着推荐内容,很想说一句。”她双手交握,乖巧地低头,像祈愿的小女孩,“dear big data,答应我,别有自主意识好吗,你是大数据,不是妄图毁灭人类的邪恶人工智能。”
“或者我该再强势一点,直接说……”
楚独秀忽然切换成东北口音:“底儿贝隔逮塔,你瞅啥,你瞎琢磨啥玩意儿,再发这些,我抽你了信不信!”
“大数据回我一句,瞅你咋地!”
一问一答的连贯表演,出其不意的口音转换,瞬间让场内爆发出哄笑。
“dear big data!底儿贝隔逮塔!”小葱忍不住乐了,他一边模仿,一边好笑道,“真行!这什么高级的喜剧技巧!”
聂峰赞叹:“东北演员的幽默天赋都给她学走了。”
楚双优怔神,眼看全场观众紧盯台上,面带欢笑地盯着妹妹。
所有人情绪都被楚独秀牵着走,跟随她的话语起伏动荡,漾起欢乐的浪潮。
“我的生活兵荒马乱,给我推这种文章,纯属伤口撒盐吧。难道平台推荐机制和医学常识有关?”楚独秀耸肩,“淡盐水有利于消炎止痛,所以上岸前在海里游一圈,就能彻底治疗我的伤口!哎,上岸后不焦虑了!”
“很荒谬,但我妈就是这么认为的,她觉得我焦虑,主要是没上岸,再有就是玩儿手机玩的。”她欲言又止,“不得不说,有点道理,dear big data。”
call back唤醒刚才的回忆,让场内观众再次笑出声。
“不要嘲笑我的英语,主要是遗传我妈。我妈是个很彪悍的人,年轻时捣鼓些小生意,跟一群大老爷们抢国外单子。每次对着那些金发碧眼的人,她英文都不怎么会说……”
楚独秀模仿道:“就这么拍胸膛,喊着‘give a face!give a face!给我个面子!给我个面子!’
笑声在酒吧内弥漫,楚双优的嘴角上扬,但她很快意识到此事,连忙控制唇边弧度,又用余光偷瞄谢慎辞,唯恐被人当场抓住把柄。
幸好谢慎辞也在专注欣赏表演,他全神贯注地望着楚独秀,眼神都柔和起来。
“我妈很强势,我们家一般小事听她的,有大事的时候,就像古希腊雅典公民大会,搞直接民主,投票表决。我家有四口人,我、我姐、我妈和我爸……”楚独秀一边掰指头数,一边有条有理道,“三个女人一个男人,少数服从多数,所以我爸说话基本不顶用。”
她语调降低:“倒不是他投不过我们,而是他类似古希腊雅典的女性,不算公民,没有投票权。”
全场观众大笑。
楚双优同样笑出声来,声音被笑浪淹没,没被任何人发现。她故意将围巾拉高一点,以此遮掩自己的表情。
“当然,我们家有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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