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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满了绝非刀剑造成的惨烈伤痕,让人不禁怀疑他平日都在圣学院里干了什么危险的实验。
房间里面已经有人在等他,是一个与他年纪差不多的中年骑士,闪亮的银甲昭显他的身分,杜肯爵士称他做巴洛大人。
莳萝安静地站在一旁,轻捏着口袋的蜡球,一边观察四周,一边听着二人的谈话。
巴洛爵士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杜肯爵士。对方没有立刻喝,而是盯着满满一杯血红的液体,面色阴沉问:“你疯了,叫我来这里讲话,你明明知道我根本不信任那个霍尔卓格的小子。”
莳萝心一跳,没想到圣城不全是瞎子啊。
“去哪里说话并没有差别,反而这里可清净些。”巴洛爵士叹了一口气,似乎也是无可奈何。
杜肯爵士烦躁地喝了一口酒:“我注意到了,鲁道夫和霍尔卓格走得很近,全是一丘之貉!杰洛夫大人现在的状况无力再管束圣学院,你能想象我竟是最后一个听到歌谣的人!?”
“嘘!”
巴洛爵士面色凝重,手上的酒杯溅出些许红液:“上头已经要求封口了,你想去陪那些不怕死的诗人一起晒在港口的广场上,我可不想。”
杜肯爵士冷笑一声:“那可真叫人期待,我刚才进来时外面还在欢呼呢。白痴们不知道那位霍尔卓格大人对付人和狼的手段一样狠辣。圣城以为迎来救星,在我看来根本就是另一只豺狼。”
人类还有救啊。斗篷下的月女巫都快忍不住给他鼓掌了,果然圣学院的术士才是真材实料,完全游走在真相的边缘了。
巴洛爵士咳了一声,大概是觉得对方讲话太直白了,转了个话题:“那个诗歌……你那里有头绪了吗?”
杜肯爵士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另一个问题:“港口捉捕的诗人全都给银骑士吊死了?”
“留了一个叫何赛的诗人。听说那家伙上次还卷入了琼斯镇的狼祸,好不容易幸免于难,这次是管不了嘴巴,为猩红诗人传唱新的灾难诗歌,也是够胡涂了。”
莳萝在斗篷下抬起头,她想起来那位撞到自己的骑士是谁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有一更~(快夸奶茶
欺瞒女神
◎蜕变到一半的狼皮鲜血淋漓地挂在骑士身上◎
琼斯镇那场残酷的人狼骗局依然历历在目, 手染鲜血的村民是真正的人皮野兽,最后也招来了真狼的报复,骗局成真, 却远远不只有一只狼。
狡猾的黑狼骑士告诉过月女巫还有另一位人狼;那位高高在上的艾尔德爵士为了获得健康的身体,自愿被红狼咬伤成为人狼奴隶。
“那个叫何赛的诗人呢?”
“穆夏大人说要扣留到满月之夜, 确定他没有被狼人咬伤再行审问。毕竟只有接近满月之夜, 猎狼犬才能嗅出人狼的气味”
莳萝想到先前布莱克没来由的吠叫, 所以那个艾尔德到底在想什么?偏偏选在临近满月之夜拜访圣城。
不过比起人狼艾尔德,何赛就更做死了。
少女记得那个下巴装饰着红宝石的风流男子,他贪恋名利,崇拜着传说中的猩红诗人。但诗人的确有些许才华,一眼就看穿了小女巫身上属于月神的光辉。
不过显然名利再度冲昏诗人的脑袋,竟选在这种时刻, 跑到至高神脚下演唱猩红诗人的歌谣。何赛就像嫌比武大会不够热闹, 赶上门用自己来给盛事加油添柴,提前为审判之日预热。穆夏大概也认出这个傻缺,才勉强留他一命。
杜肯爵士不以为意:“看来也是一个死人了。我没有兴趣去研究死人唱的歌谣。”
“杜肯, 猩红诗人有多少年没有吟唱了?他一开口便是灾难降临, 上次是萨夏的血玫瑰、还有一百年前的黑鼠瘟……你就算对穆夏大人的作风有意见,也该敬重他立下的功绩,重视这件事的严重性!”
杜肯不以为意:“说的好像没有猩红诗人就天下太平一样。光是北方的战火和血瘟就够圣学院忙了。不过你说得不错, 既然有霍尔卓格大人在, 那我们就更应该安心了,猎狼的大英雄应该也不建议再给自己添上一笔功绩。”
巴洛爵士忽视对方的阴阳怪气,急切地恳求:“但除了杰洛夫大人, 只有你对星象最有研究, 那诗歌提到了不祥之月, 星辰消失的夜空裂开伤口,当血红的月亮降临之时……”
杜肯爵士冷笑一声:“可惜我没办法活着见证两百年后的奇观,不过也没什么好看的,因为那时月亮只会像生锈的旧铜币一样难看!我是学徒时,杰洛夫大人就曾推算过日蚀和月蚀的规律,没人当一会事,现在几句歌谣就把你们吓得不敢看月亮了。就算我愿意花时间重新解释,圣城也没有人在乎,这里的人们从很久以前就放弃对真理的追求了。”
巴洛爵士沉默下来,许久才开口:
“我们都知道追求真理需要付出的代价,但窥探神迹,妄论真理……当年秘会做的事情已然与女巫无异,你们以追求真理和知识为由包庇了多少异教徒?圣学院应该研究、对抗魔法,而不是沉迷于伪神的力量!”
杜肯抬起胸膛,彷佛在举起盾牌反击:“圣城害怕女巫的力量,却又让术士研究出各种拙劣的仿品对抗她们,这真的只是害怕吗?我想知道女巫为何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为何只能是女人?我想知道至高神若是独一无二,那些伪神又是从何处而来?我还想知道狼人为何要吞噬人类?我从不要力量,我想要的只有真实!巴洛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胆小了!你也曾经和我一样……”
巴洛打断他的话,他像一下老了好几岁,沙哑着声音哀求着:“杜肯,你好不容易才被赦免,若真想明哲保身,你必须忘记过去。好好照顾杰洛夫大人吧……可怜的老人,我听说这次被审判的罪人有一个是他的侄孙女,哲林根家族的小姐。”
杜肯脸上闪过一丝哀伤:“我知道,拉玛女士的女儿,可惜我没办法见她一面。那姑娘被冠上女巫的罪名,想来应该是如她母亲一样聪慧优秀的女士。”
莳萝默默靠近两人,她看着快要见底的酒杯,心底生出了一个主意。
面对老友的恳求,杜肯微微松口:“预言的事,我会抽空重新观测星象,但我也只能做到这些了。你就容许我最后一次胡言乱语吧,巴洛,你也清楚,只有海中的女贤者才有能力破解预言。”
巴洛爵士摇摇脑袋,打断他的话:“若是以前还有可能,如今秘会不在,海女巫早已被驱逐出蔚蓝港口,圣城与她们水火不容。”
他拿出了些东西放在桌上:“对了,这是从港口收缴的违禁品,看来巫术重新在中庭平原盛行并非传闻,交给你处置刚刚好。”
莳萝看到满桌杂七杂八的小东西,还有一个很眼熟的东西——豆子一样的眼睛,蓬勃的翅膀,看起来像个……大白鹅?
杜肯也满脸疑惑地拿起那个大白鹅的布偶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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