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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在德国白日时打给他,可是他一次都没有接,更不曾回拨。
起初宋茜认为尹洵是刻意回避她的联络,所以也曾拿尹浩的手机拨给他,他接起以後一听见她的说话就沉默,尽管没把通话切断,却始终不发一语,无论她说什麽都没回应。
再後来,他连尹浩的电话也不接了。
电话不接,寄去的信也不回,她就亲自去找他。
今年冬天的欧洲巡演有三个场次在德国境内,宋茜趁着中间的休息日去了一趟汉诺威,好不容易才辗转问到尹洵的住处。
她在他落脚的公寓等了一下午,却没等到他回来。
她想说留个字条给他,告诉他她来过,却在打开信箱的那一刻才发现,这些年来她寄给他的每一封信,他不是刻意不回,而是连收都没有收。
曾经纵容无尽的人原来能这麽绝情。
宋茜哭了,埋藏在心底多年的委屈翻涌而上,眼泪止也止不住。
傍晚的天空飘起了纷飞白雪,nv孩子被冻得双腿发麻失去了知觉,蹲在公寓门前起不了身,眼角的泪结成了霜,成了此生最狼狈的模样。
直到天幕暗下,他才终於出现,撑着伞从街口那处走来。
时隔六年,他们终於相见。
尹洵把人抱进了屋里,开了暖气,放了热水,然後把她带进浴室里,关上门离开。
他其实知道这几日她都在德国公演。
前天他甚至特地去了慕尼黑一趟,坐在台下,眺望许久不见的她。
看着她这件事从来就不需要让谁知道。
也不该被谁知道。
尹洵一直以为她和尹浩过得很好,那些原先由他代替给的陪伴,在他离开以後,尹浩会亲自做到。
可现实却是相反。
半年前,尹浩为了欧洲分公司的业务走访法国,回台湾前特地飞来看他,他们聊了彼此的近况,他问起了宋茜,才知道他们各自忙碌,甚至忘了曾经有过的炙烈。
当时尹浩谈起这段感情,表情只有遗憾,遗憾自己和宋茜这段长达七年的感情成了可有可无的景se。
可他们没有分手,没有人打算提分手,像是即使继续也无所谓,像是早已习惯。
他们都习惯了。
他其实也习惯了,关於宋茜属於尹浩这件事。
所以他不去拆她寄来的信,不去听她试图与他联系的声音,不让自己知道她其实可能想念他,不去看也不去想,以为这样就能从过往里解套,灵魂就能真正自由。
可是这六年来做的一切努力,却在她毫无预警出现於眼前的那一刻,被全数击溃。
他依然见不得她掉泪。
宋茜将身子弄暖了以後就从浴室里出来,发尾sh漉,水珠落了几颗在地垫上,她站在浴室门前不敢轻举妄动,怕自己做错了什麽,他就又像当年在机场那样走了。
尹洵自房里出来,瞥了远处的nv孩子一眼,「把头发吹乾。」
他把吹风机放在客厅的茶几上,然後走进厨房。
宋茜光着脚丫过去,木质地板隐隐散发暖热,她在沙发一隅落座,听话地吹头发,偷觑他在厨房里走动的身影,想要把过去六年遗失的全补足。
尹洵倒了一杯牛n,放进微波炉里加热。
热好了,他端回客厅,摆在她伸手就拿得到的地方,然後朝她伸出手。
宋茜轻怔,却下意识把吹风机给了他,男人站在她身侧,默不作声地替她接续未完的工作,动作温柔。
眼眶一热,宋茜立刻低下头,心拧得发疼。
过去尹洵也曾替她吹过头发。
那是夏季的午後,他们吃过午饭从学校返家,她背着小提琴与他并肩,嘴里抱怨着前一天和尹浩闹了矛盾,前因後果全说了一轮,尹洵始终都没说话,没评论谁对谁错。
就在离家门只剩两个巷口的距离,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
她吓得赶紧把琴抱在怀里,狼狈奔走,跑没几步路,尹洵就赶上她,脱下身上的外套撑在头顶上,替她挡去大部分的雨势。
那是她节里找到了一把极小的钥匙。
六年前,她曾趁着尹洵不在时偷偷跑进他房间,随意翻阅书架上的书时意外发现了藏在西洋音乐史里的钥匙,她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任何看起来与钥匙吻合的锁孔,正当她打算把钥匙归位时,手机却突然响起,吓得她一时松手弄掉了钥匙。
随意打发打来要约隔天午餐的组员,宋茜趴在地上慌张地找弄丢了的钥匙,最後在钢琴的踏板下看见了它的踪影,好不容易把钥匙g了出来,她坐起身,却意外撞上琴架,痛得眼泪直流,却在一片水雾迷茫中看见了藏在钢琴中盘底下的锁孔。
好奇心驱使,她用钥匙开了锁,木盖一开,藏在里头的手稿落了下来。
她是那时候发现尹洵会把部分的手稿藏起来。
拿着钥匙,宋茜推开琴椅,蹲身坐进钢琴下方,转开上锁的暗层,收在里头泛h了的手稿滑落,其中却夹了一张非乐谱的文件,纸张的颜se纯白,显然是近期才放入里头。
她将那张纸ch0u出来,重新把手稿放回夹层中上锁,从钢琴下出来。
文件上头写着密密麻麻的德文,文件的抬头印着警局的钢印,她仔细一看,发现其中一行栏位上写着「y,shiun」。
是尹洵的名字??
宋茜轻ch0u了口气,指尖轻抚过那行熟悉的英文字母,视线继续往下,最後在栏位的最下方看见了一行字。
todu18:13uhra21dezeber2024beieiounfall
她拿出手机打开了翻译软t,逐字逐句地输入,最後按下翻译——
2024年12月21日下午6点13分因车祸身亡。
结束为期三日的交流会,尹洵从香港返回台北时已经近深夜。
一进门,满室的静谧挟着阒暗猖狂压入眼底,男人拉着行李箱走入屋内,伸手开了灯,yu想把所有黑都驱散,然而灯一亮,就看见不对劲的地方
他的房门开着。
尹洵凛眼,缓步走去,就见nv孩子背向而坐,气息灰败且沉重。
他朝她走近,余光看见地上早已皱褶的纸张。心下诧异一瞬,男人不动声se地放轻动作,在她身旁坐了下来,「茜茜?」
nv孩子脸se苍白,颊上残留眼泪肆nve後风乾的痕迹,眼下y影深重,眼里布满血丝,眼神空洞的像是被ch0u空了灵魂,连生命都失去。
「茜茜。」
宋茜後知後觉地听见了声,极慢地眨了下眼,她僵y地转过脸,看着他的神情木然。
男人沉着气,抬手以指梢轻触她sh润的眼角,抹去衔着的泪。
「怎麽了?」
感受到外界的温热,宋茜渐渐回神,哭得乾涸的双眸又一次泛出水光。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想着过去这段日子以来他说过的话可能全是遮盖真相的谎,心就痛得无法呼x1。
「你为什麽不跟我说?这麽大的事情??你为什麽什麽都不跟我说?」
破碎的控诉字字句句都是凄绝。
男人颤了下眼,沉默着没有回应,只是接下她所有的泪水。
「你怎麽可以这样?怎麽可以装作什麽事都没有?」
「尹洵??尹洵si了??他si了??你怎可以、怎麽可以像个没事的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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