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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谦套了件白t,坐在阳台小凳上穿鞋,朝里边问话:“南嘉,哥去一趟图书馆,你要买点什么不?”
林南嘉像是赌气一样,抬身盯着满桌摊开的教材笔记和习题册,闷闷地说,“题目做都做不完,还要买什么…”
一字一句从齿间蹦出来,听着怨气不小。
明天就是高一年级正式开学日了,林南嘉从上午十点就开始看书做题,临时预习的书还是用林晚谦高一分发的教材。
但确切来说,她是从八月中就开始有这些举动了,即便觉得理科几门课程没有老师讲解,单靠自己预习效果也不大,但还是要去做。
因为这是柯柳姿给她制定的计划。
一见她小脸鼓得可以塞下两颗鸡蛋,林晚谦便挪了凳子到门边去看她,笑着问:“你怎么了?”
林南嘉不理他,她觉得这哥哥也是坏透了的,明摆着桌上这么多资料谁看见不说一句南嘉真惨,他倒好,这会儿来明知故问。
亲妹妹使性子向来都是不遮不掩,不开心不满意全摆脸上,林晚谦又笑:“是遇到什么难题,哥可以教你的…”
林南嘉一抬头,对上林晚谦的笑脸,拿起手里的笔作势要丢他,手就这么僵在半空,她横道:“你走不走?”
“好好好,”眼看南嘉气哄哄的,林晚谦把凳子挪开,“嫌我烦了,哎…那哥走咯,你今天见不到人,可别说想我。”
“哼,我才不想你,你跑一辈子我都不想你。”林南嘉驳嘴道。
待林晚谦关上门后,反应慢半拍的林南嘉像是想到了什么,在客厅里扯嗓子吼:“妈,为什么哥可以出去,我就不可以出去!”
柯柳姿声音从厨间里悠悠传出来,“你哥上图书馆去了……”
“那我说上图书馆你为什么不让我去,哥一说就可以去,而且听他的语气,他要去一天耶。”林南嘉埋怨了一番,她思忖着别说林晚谦是去图书馆,就算是去网吧,柯柳姿说不定都能睁只眼闭只眼。
想到这儿,她添了句,“妈你重男轻女,哼!”
林晚谦下楼的时候晴日云团镶嵌,天气正好。
他先去见林有才,这个时间点正当热,林有才搭着毛巾在肩上,吹着嘎吱响的旧风扇,在凳子上看报,过了早峰期店里没什么客人,闲得发慌。
林晚谦老远就喊道:“爸…”
林有才寻声回头,应了他一声,问:“怎么下来了?”
林晚谦一路走得小心翼翼,昨晚社区人员往井盖里下药毒出了一波亡命大蟑螂,拖家带口浩浩荡荡往地面上爬,这会儿满地都是褐色尸体,看得人心里发毛。
他避着走,生怕一不小心给踩爆浆了,“今天学校给休一天,我要上图书馆去了,过来看看店里要不要帮忙。”
“这个点哪有什么要帮的,你要上图书馆赶紧去,别过来了。”林有才起身,扬着手里的报纸劝他走,“别往这儿来了啊,爸这里没什么活干,再过一个小时都得收摊了。”
林晚谦顿了步子抬头,八月底日头正烈,他向来也不撑伞,几步路下来脸上汗涔涔的,挂了浅笑,“真没有要帮忙的吗?”
林有才说:“没有没有,赶紧去吧…”
“那我走咯…”说罢,一个轻巧转身,林晚谦跳着避着逃离这个地方。
图书馆离家有好一段路,林晚谦二话不说就去推单车,昨天放学回家时后轮胎气明显不足,骑起来还费劲,现在捏着鼓鼓的,蹬一下能滑上好一段距离。
就算没人说,林晚谦也知道是林有才给打的气。因为每隔几天,林有才都要去检查两个孩子的单车,生怕他们在路上行车不安全。
如此悠哉地骑在街道上,天燥风微,更像被烘烤着。
林晚谦从小到大都是踽踽独行的状态,他喜静且享受和自己相处,即便许多开朗的同学觉得他高冷得古怪,但他还是活得很自在的。
把单车停在门口边上,仰头一派宏伟大气,里头3层楼高,是刚装修好的市级图书馆,他正是听了班主任的推荐来长长见识开开眼。
这里确实收藏着许多书籍,还分着区域,中外哲理书,浪漫的散文集,世界名着等等,如果说是专门来陶冶情操的,磨炼文笔不失为一个好地方。
更何况还有他喜欢的漫画。
书多人也多,但一人吸一口气都没能把甲醛和tvoc吸尽,林晚谦也就呆上半个小时,那头疼乏力的症状一个没落,全搁他身上反应。
他还是走了,绕了路回平时常去的旧图书店,三代人照看的小店。
那图书店是从小道拐进去的,路很窄,里面也很小。
架上密密麻麻摆着书,书籍类别也很单一,全是应用于中学学生冲刺的精练习题和考点汇集,于是能来这儿的都是中学学生,鲜少有上班族的青年人。
还是在这儿舒服自在。
林晚谦拿了本高三英语精读范文,巡了一圈没位置,他找了个角落坐在地上背读。
时间缓缓流逝……
就同枯叶零落至明镜般的潭水中,由树茂这头漂流到深邃那头。
奈何盛夏变天实在太快。
乌云团团成了脱缰的野马,把天际覆得严严实实,路上先是卷起了阵风,裹着灰尘扬漫了整个天空。
闷热得只有尘土味。
这时,天间怒破一道口子,伴随刺耳的雷鸣声,骤闪了一道光。
林南嘉跑到窗边去看,外头果然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大雨。
她愁眉锁眼的,浑然记不得林晚谦出门是否带了伞。
只是这隐忍了一个月的雨势大得惊人,下刀子似的索命,就算是有伞傍身也得被刮湿一身。
雨水打在栏杆上,喷溅了她一脸,这才让她想起阳台晾晒的衣物,林南嘉慌慌张张收衣服去了。
林晚谦不知道外头下雨了,他背读得专注。
后来忽然被打断了,是花甲之年的老店家给他捎了张垫毯,跟他说:“孩子,地上凉,坐在这儿上看书。”
老店家说话很慢,声音低哑,即使在下雨时很多学生匆忙散去,店里人头寥寥无几,老店家还是习惯性地压低声音。
林晚谦见得多了自然也认得面前这位老人家,他接过来垫好,礼貌道:“谢谢。”
早些年这人还挺硬朗的,也就两年功夫身子佝偻许多,精神有些混乱失常,有时说得好好的话题就会跑偏。
“外头下大雨了。”
林晚谦捏着书页,仰头四顾张望,这个角落位置根本看不到窗,他讪讪说:“是么?那我还真不知道…”
老店家瞧他慌张,以为是着急要走,就说:“不着急,雨还没有停,”待林晚谦点了头,他又说:“孩子,怎么年纪轻轻就要离家出走了?”
“啊?离什么家。”林晚谦稍微愣了愣。
“大雨天的还跑出来,你,你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言语间颤颤巍巍的,老店家一脸愁苦,“但都逃出来了,不回也罢。”
又来了,老店家又开始说胡话了,还一再念着“不回也罢”这句话。
林晚谦什么话都没接,只得尴尬回着笑。
“等你要走了可以到我桌顶那儿拿一把伞去,是把干净的伞,就是破了个口子。”
林晚谦忙说:“好的,谢谢您了。”
就这样,老店家在一旁转悠下就走开了。
林晚谦在万籁俱寂里沉没,再次抬头时是一个半小时后了。
他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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