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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伤好得差不多时,我开始期末考地狱,中级班要是过不了,也不用继续读了,我每日埋头苦读,工作室也不进,展览也不看了,吃饭、洗澡、睡觉都在背动词变位,就在此时,高叔传来一个讯息:「小雯,有个巴黎的展览机会,你有没有兴趣?」
决定和过去一刀两断以後,我取消了所有社交软t,也不再使用过去的eail信箱,但信件还是要收的,毕竟与收入有关,这份工作就交给任劳任怨的高叔帮忙。
「没有。」我很乾脆地回,内容问都没问。
周六清晨,我开始播放音档,练习法国最不人道的一门考试:听写,听不到三十秒,就被敲门声中断。
是童浩,不是他还能有谁?
「那什麽??你今天不出门?」
我摇头:「要准备考试。」
「喔,什麽时候考?」
我说了两周後的考试日期。
「喔,对了,我不是说要请你吃一顿生日餐吗?你生日到底哪一天啊?」
我愣了下,反问:「今天几号了?」
「二月二十五。」
我耸耸肩:「喔,那已经过了。」
「过了?!」他喊:「你记得考试日期,却不记得自己生日?」
「我本来就不过生日的,你的好意我心领,不过在大考前,我反正吃什麽都食不知味。」说着我就想关门,没想到他不请自入,环顾我简朴的房间一圈,迳自坐在我床上,还翘起脚,一脸笑眯眯的,看得我毛骨悚然。
「那什麽??你要不要休息一天,我们去看个展,转换一下心情?」
三天两头换洗床单的人是他,我没那麽讲究,也就不介意他坐我床上,只是,这个突如其来的聊天模式是怎麽回事?
「不去,我得念书,之前请假一个礼拜落後太多。」
他瞄了眼我桌上的笔记和耳机,「在练听写啊?我可以帮你啊。」
「你?」
「当然啊,你可别以为我只来了三年,我中学在加拿大念的,法语就跟我母语一样。」
是吗?那之前到底在莫测高深个什麽意思?
「走啦,我想看那个展很久了,也只有你能陪我去了。」
哟,还撒娇来着?忘了贝里尼事件?
「什麽展?」
「你知道大藏家皮诺在市中心盖了间美术馆吗?」
扯到当代去,我有点犹豫:「有听过。」
「听说是安藤忠雄盖的,你难道不想去看看?」
我默不做声,他亮出手机:「现在的展览:永恒的一秒,瞧!这名字取得多好,看起来有好多jg彩作品耶,走吧,我超——级——想看的。」
这麽夸张,一点都不像童浩一贯讲话的调调,所以我合理怀疑??「高叔派你来的?」
他愣了几秒,然後懊恼地说:「这麽明显?」
换我打开手机,亮出我与高叔的对话:「那展览我拒绝了。」
「为什麽?」
我转回去对着书桌,背对他:「不为什麽。」
「其实??」他吞吞吐吐说:「我上次回国,有看了几件你以前的作品,就我妈收的那几件,我觉得挺不赖的。」
原来童妈妈是我的藏家,我在心里冷笑,凡事都有原因。
「尤其那件望海,看了怪感动的。」
「我每件作品都得看二十四小时,你真的看了?」
「看二十四小时也不难啊,就在房间里投影,你坐你的,我做我的事。」
我叹口气,转过身看着他:「我们能不能也这样,你做你的事,我做我的事,像刚开始那样,互不g涉?」
「看过你作品後,我突然想好好过日子了,人生苦短嘛!」
我嗤笑,通常看过我作品的人,应该会觉得人生漫长而无聊才对吧,这家伙是哪根筋接错啦?
「我是说真的,例如你坐在海边看地平线二十四小时,那海不是一直变化吗?你虽然一直不动,但世界变化无穷嘛。」
看我没反应,他转换策略,「反正我不太会说话,高叔说只要把你带去看看那个空间就够了,不然我们就去美术馆吃一顿饭,不看展。」
「你跟高叔那麽熟啊?」
「他是我妈的朋友啊,我帮帮他的忙,我妈跟他买艺术品可以多打点折。」
我其实能理解高叔的作法,一个艺术家放弃创作,其实也伤害了既有作品的价值,对画廊对藏家都大大不利,让我住在童浩这里,说穿了就是他对我还不si心。
我也不是会躲避的人,总得让高叔si心,日子才能按照我想要的方式继续下去。
「好吧,等我把这段听写ga0定,我们就去。」
面对我的乾脆,他反而吓一跳。「真??真的?」
「嗯。」我肯定的点点头:「倒是你??」
我露出狰狞的笑,这个艺术小白,真的准备好要挑战那些观念艺术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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