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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看不出是什么情绪。“帝王的棺木礼部不是早有准制,就按我的那份,先挪给沈卿用吧,让沈宰辅葬进我的墓室里。”
一生的污点和败笔
这下轮到沈谊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了,她一头磕在手背上,急切道:“陛下,沈家绝不敢有丝毫忤逆之心,请陛下明鉴!我兄长一生为国,夫君常年驻守边疆,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啊!”
梁宴看着她,不说话,整个大殿气氛寂静到压抑。
我隔空啪啪给了梁宴几巴掌。狗东西,我就知道他没安好心,什么太庙什么皇陵,沈谊他们听的云里雾里,我心里却跟明镜似的,这狗玩意才不是想要加封我,他是想要我跟后宫的妃子们一样,变成他墓室的陪葬品。
要不是魂体受限,我非得冲上去给梁宴一脚。他在我生前折我的傲骨,把我为人的尊严放在脚下踩还不够,还要在我死后变本加厉,让我在青丹史书上留下败笔。
梁宴真的是个非常恶心的东西。
承德四年,骁骑大将军独女被封为后,开春便被十里红妆迎入宫中。后宫无妃,中宫在握,旁人都说这皇后应该端的是恩宠无边,凤仪天下。
唯独我知道,梁宴把她困在后宫坐牢。
新婚当夜,我进宫吃了喜酒献了贺礼,为能脱离梁宴这头恶狼而心情甚好,不仅跑去戏楼听了一折长生殿,还悠哉悠哉地喝了二两枇杷酒。然而当我带着一身酒气回府,推开卧房大门的时候,却发现原本素净的桌前床头都点着红蜡烛,床上蜀锦的褥子莫名其妙被套上了红罩。
我酒劲上头,脑子里晕晕乎乎的,一边想着二两冷酒也不至于,一边再一抬头,就看见原本应该在宫中掀皇后盖头的梁宴,一袭喜袍无声无息地站在我身侧的阴影里,手里还拿着一团红色布料。
我心里顿时警铃大作,酒直接吓醒了一半,扭身就要走,一推门,才发现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从外面锁上,落的死扣,根本推不开。
梁宴从我后面走来,拿着手里红布一样的物件箍住我的前胸,顺带把我两个手绑在一起打了个结,一只手伸上前来捂住我的口鼻,扼着我的后颈把我拖上了床。我浑身发软,根本使不上劲,只能用牙去咬梁宴的手掌,发出嘶吼般的呜咽。
“嘶,竟然还有力气,看来这春宵散我下的是还不够多啊。”梁宴扯着我的头发,把我摁在床上,松开捂住我嘴的手,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眼里全是嘲弄。“怎么样啊沈大人,长生殿看的开心吗?那壶枇杷酒滋味如何?你今日倒是高兴的不行啊,怎么,以为费尽心机把皇后送进宫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我早知道你想摆脱我,可是怎么能呢。”
“呼……你……你给我下了药?”我浑身发烫,被算计的怒火蕴在眼里,视线却已经开始变得模糊。
“一点点助兴的东西罢了,我亲手给你下的,下了大半瓶。”梁宴伸出手比划了一下,露出一个令我齿冷的笑:“放心,死不了人。就是能让你看清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又有多么的令我恶心。”
我恨不得张嘴咬死梁宴,但我已经没了力气,只能看着他露出獠牙,淬着一口毒液扼住我的命脉。
失去意识前,我恍惚看到那块散乱的红布上,有金线绣着的囍字。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我的手被换了个姿势绑着,梁宴估计是怕我趁他睡着要了他的命,把我的腿也绑的严严实实。我挣扎了半天,没把那当绳子用的破布给挣开,到先把梁宴给挣醒了。
梁宴好整以暇的欣赏着我无可奈何的狼狈样,伸出手从我脸上带过,拂开我额前的碎发。我把这个动作理解为赤裸裸的挑衅,当即一昂头,狠狠地咬在他手指上。
“嘶,松开。”
梁宴疼得眉头一皱,往外抽手,我死死地咬着他指节上的骨头,任凭他如何动作,就是不松口。
“沈子义,给我松开!”
子义是我的字,我知道梁宴是生气了,不然他不会这么叫我的名字。可我管他?我巴不得他气死过去才好!我更用力地咬,把我所受的屈辱通通付诸于齿间,直到独属于血液的粘稠感流入口中,才大发慈悲的松开口,把嘴里的血水吐到梁宴脸上。
梁宴一摸脸,面色阴沉。
绑手绑脚又如何,我照样有办法让梁宴不好过。
梁宴伸出手,看上去很想掐死我,然而伸到一半,他却又突然改了主意,唇角一勾,把指尖的血尽数抹在我的唇角上,俯下身来,对着我的耳边喊了一句:
“沈大人,不如我封你做贵妃可好。”
我脑子一震,还没反应过来,怒火就蹭蹭蹭地往上冒。没有一个正常男子能受得了这种屈辱,我十年寒窗苦读,从翰林院一路摸爬滚打走到如今身份尊贵的地位,不是为了让人压在身下嘲一句“男妻”来羞辱的。
梁宴这是在我引以为傲的尊严上开刀。
“沈贵妃生气了?”梁宴看着我溢满怒气发红的眼,嘴角的笑容更甚。他这回学聪明了,拿衣料布团塞住了我的嘴,让我一腔怒火无从发泄。
“你说你,非要那么着急的让我娶皇后,要不然我说不准哪天一高兴,还能封你个皇后当当。”梁宴按住我拼命往起抬想要给他一下的腿,伸手掐住我腰上的软肉。
我腰间几乎是身体的死穴,一下就卸了力道。
“沈弃,你以为你还能清清白白做你的沈宰辅吗?不可能的,我不可能放过你。”梁宴伸手划过我颈间紧绷的血脉,欺身吻我。“我要成为你这一生最大的污点和败笔,我要让后世的所有人都知道,梁朝的堂堂宰辅,那么一个自诩清高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人,也不过是我身下承欢做乐的一个娈童。”
“我那么恨你,怎么能让你好过呢?沈子义,我们不死不休。”
……
君臣关系
殿内的僵持还在继续,全场唯一一个还站着的段久看了眼沈谊,朝梁宴拱手道:“将军夫人胎位还没坐稳,又操劳了一天宰辅大人的事,说话难免急躁了些,失了分寸,陛下莫要与她见怪。”
我当年在一群科考才子中挑中段久这个寒门子弟做接班人不是没有原因的,段久不仅有才干,还懂得审时度势,说话要多圆滑有多圆滑,他抛出“将军夫人”“沈家”和“有孕”三座大山出来,无论沈谊在哪一方面惹了梁宴不痛快,都要掂量掂量再做处罚。
梁宴拄着头,淡淡地垂着眼,并没有抬头,只是说:“起来吧,赐座就是让你坐的。你这胆子倒是小,不像你兄长,从来都不愿跪我。”
在场的人没人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唯独段久不卑不亢地站在一旁,又说道:“陛下想让宰辅大人葬入皇陵是殊荣,自然是极好的。”
沈谊和我齐齐看向段久,沈谊是震惊,我是了然于胸。段久说话做事都留三分余地,又知道我与皇帝之间的龉龃,他不会这么轻易与皇帝站在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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