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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清眠半只脚几乎踩在外面,整个人站在窗边摇摇欲坠,似乎随时会再次坠落。这种濒死的感觉让陆清眠眯起了眼睛,像是有些沉迷,只是窗外时不时挤进来的阳光让他觉得刺眼,同样是金色,那些阳光远没有江浸月的眼睛好看。口袋里的手机仍在震动不休,陆清眠掏出手机,点亮屏幕,一条条短信不断弹出来,都来自同一个号码,一个没有储存的号码。陆清眠点开短信,一条条翻看,不堪入目的字眼从眼前飞快掠过。“你死哪里去了?”“不是安排好了出国吗?你玩什么失踪?”“不出国也给我死去s大,谁让你去读什么狗屁h大的?”“陆清眠!不要给我装死!”“你听不懂人话吗?”“我真的后悔生了你!”“去死去死去死!!!”……剩下的短信都是在不停地重复着“去死”,陆清眠习以为常,面上没有半点波澜,关掉短信,打给了家装公司。约好了上门维修的时间,陆清眠又出了门。江浸月夜里没休息好,陆清眠走后就爬上床睡着了。等他醒来时已临近中午,卧室没拉窗帘,窗外的阳光将他晒得暖洋洋的。江浸月舒服地翻了个身,惊喜地发现翅膀消失了!他一下从床上蹦了起来,从被子里翻出手机想给陆清眠打电话告诉他这个好消息,一解锁却发现陆清眠在几分钟之前刚给他发了一条微信。这还是他们加过微信之后,第一次在微信上联络。陆清眠:我有些事要处理,叫了别人把你的健康证和午餐放在了门口,你开门直接拿就行,已经让那人走了。江浸月愣了下,立刻跑过去开门,发现门口靠墙的地方放着装餐盒的袋子,里面有一个崭新的健康证。他将袋子拎回家,好奇地翻看着属于自己的健康证。健康证上的照片是他之前通过q-q发给兼职群主的,照片上的自己厚刘海挡着脸,虽然没戴口罩,但是仍旧戴着宽大的眼镜,看不清样貌。江浸月爱惜地摸了摸健康证上冰冷的塑封膜,将健康证郑重地放在一旁,打开餐盒吃饭。他吃得特别认真,也许是因为今天的阳光特别好,也许是因为他交到了新的朋友,也许是因为陆清眠买来的饭菜很好吃……总之江浸月今天的心情不错。吃过饭,江浸月打开兼职群,开始一条条地翻看那些兼职信息。江浸月想,也许要不了多久,他就能找一个兼职去试试了。下午,江浸月在数次编辑了微信又删除后,决定亲自上楼去找陆清眠,他迫不及待地想让陆清眠继续帮他治病。他小跑去了楼梯间,想了想,又站在了电梯门前。江浸月很少在白天坐电梯,他怕碰到人多的情况,况且去陆清眠家只需要爬一层楼就到了。电梯很快打开,里面站了两个工人,手里还拎着要出去扔掉的厚纸板,上面写着玻璃易碎的字眼。江浸月顿了下,这两个人应该是要下楼的,他现在进去还要跟着他们下楼再上来。他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那两个工人瞥了他一眼,有点不耐烦。江浸月咬牙,鼓起勇气迈了进去。他小心缩在门口的位置,按下了数字13。站在他身后的两个工人正忙着唠嗑,根本没多注意他,言语里还带着些许害怕。“哎,你说那个小年轻家里有那么多人体标本……是真的还是假的?”“肯定是假的啊,那还能是真的吗?是真的不就、不就……”“我就是怕啊,我活了快四十年,去过那么多客户家里,还头一次遇到这么吓人的。”“不过也说不准,客厅墙角不是放了个大箱子吗?就上面盖着一块布,那个小年轻不是说了别乱看吗?”“咋的,你看了?”身后的交谈声低了几分。江浸月侧头,听得更认真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两个工人说得小年轻就是陆清眠。“我看了!你猜里面是什么?全是人体器官!”“啊!是模型吧?跟那些摆在墙边的一样,都是假的!”“我悄悄摸了一把,软塌塌的,还湿腻湿腻的,我感觉不像是假的,要不咱们报警吧?我总感觉那个小年轻……”“像个杀人犯!”“滴——”电梯到达一楼,两个工人先后离开了。电梯里只剩江浸月自己,缓缓合上的电梯门映出他有点苍白的脸色。
他抬头,看着数字不断上升,很快停在了13楼。江浸月深呼吸,下楼后缓缓走到了1303门前,发现门开着一条缝隙,根本没锁。“陆清眠?”江浸月站在门口小声招呼。门内没有任何回应。江浸月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他刚走进去两步,还未等看清房间内有什么,一旁突然蹿过来一个身影,猛地捂住他的眼睛,将他带出了门。下一刻,关门声响起,捂着他眼睛的手也拿开了。陆清眠站在紧闭的门前,漆黑的眼珠用一种很古怪的神情盯着他看。江浸月后退了小半步,一时不知道身体上的颤抖是因为被碰触的应激反应还是因为害怕。陆清眠突然勾唇,意味不明地笑了下,说:“江浸月,你看到什么了?” 陈可爱“我……我什么都没看到!”他转身,迈开软绵绵的腿就想往楼梯间跑,刚抬腿就被陆清眠勾住了衣领,拽了回去。他现在本就没什么力气,陆清眠一扯,直接坐在了地上,脑门还撞到了陆清眠的腿。陆清眠顿了顿,低头见江浸月正捂着自己的脑门晕头转向,见他看过来,又立刻用两只手捂住了眼镜片,嘴里还在小声辩解:“我没看见,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我也没听见两个工人大叔说你家里都是人体标本,说你好像是杀人犯,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你信我!”江浸月一连串说了一大堆,越说声音越小,捂着眼镜片的手放下来一只,悄悄揪住了陆清眠的裤腿。陆清眠低头看了会儿,突然开口:“坐在地上不凉吗?”江浸月:“啊?”陆清眠:“站起来。”江浸月两只手一起揪住了陆清眠的裤腿,但是没站起来,还坐在地上,两只脚往两边岔开,半跪着的坐姿,像只小板鸭。陆清眠:“还不起来?”江浸月抬头,两个镜片上被他自己抹得全是模糊的手印,隐约能看到镜片后的眼眸里满是无助,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我腿软……”陆清眠:“……”陆清眠弯腰,伸手掐着江浸月的腋下,像拎小孩子一样把江浸月拎了起来。被实打实地碰触身体,江浸月眼花耳鸣,双腿一点力气都使不上,陆清眠一松手,他又要坐到地上去,被陆清眠眼疾手快地再次抓住,直接将他按在了一旁的墙上。江浸月靠着墙站稳,陆清眠才缓缓收手,却用两只手撑在江浸月两边的墙壁上,堵死了他所有能够逃跑的路。“说吧,找我做什么?”江浸月这才想起自己是来找陆清眠治病的,可他刚才被接二连三的碰触,幻象正从边角一点点侵袭着他的世界,无论是视觉还是听觉都变得诡异起来,他像被诅咒后永远囚禁在恐怖回忆里的人,怎么都找不到出口。陆清眠发现江浸月的神情不对劲,立刻摘下了江浸月的眼镜和口罩,黑眸紧盯江浸月的眼睛。江浸月的视线很空洞,仿佛根本看不到眼前的陆清眠。陆清眠皱眉,“江浸月?”江浸月眉头紧皱,神情越来越痛苦,牙齿紧紧咬着嘴唇,力道大到嘴唇很快被咬出了血,殷红的血珠顺着唇边流淌到下巴上,像一颗深红的痣。“江浸月!看着我!来我这里!别迷路!”陆清眠低头,额头几乎抵着江浸月的额头。一声声“江浸月”传入耳中,江浸月失焦的眸子慢慢恢复正常,湿润的眼眸里映出了陆清眠焦急的模样。“陆清眠……”江浸月轻声,他像是刚经历了莫大的委屈,眼前的陆清眠就是他的救命稻草。“陆清眠,”江浸月悄悄伸手抓住了陆清眠的衣摆,眼睛缓缓眨了眨,大颗大颗的泪珠突然决堤,“很疼,我好疼,手很疼,哪里都很疼……”陆清眠怔了下,抬手用袖子不熟练地为江浸月抹了抹脸上的泪水,视线落到江浸月印着咬痕和血迹的唇时皱了眉,“先回家吧,我带你回家。”江浸月点点头,依旧揪着陆清眠的衣摆。陆清眠领着他下楼,往江浸月的出租屋走,两个人走得很慢,一路上江浸月都乖乖的,低着头老老实实地跟着陆清眠,揪着陆清眠衣角的手一直没有松开。看着江浸月黑乎乎的脑袋,陆清眠轻声:“江浸月,再有下次,记得在幻象里找我,找到我,别迷路。”黑乎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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