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燥热了一段时间的怡河平原终于凉爽了几分。
百姓纷纷离家游山玩水,唯独仙游宫内众人和从前一般忙碌。
……
回到昭都之后,江玉珣仍有许多事情要做,完全没有工夫去管那些被聆天台遣至北地的“奸细”。
不过他还是从玄印监的口中得知了不少消息:
聆天台的那几名信众在诏狱里待了没多长时间,便将该招的和不该招的通通说了出来。
表面上看,这些人只是曾经只是生活在昭都附近的普通民众。
然而频繁参加聆天台活动的他们,早在有意无意之中知晓了许多密辛。
这一次更直接将聆天台的老底揭了开来。
但在江玉珣看来这些事情并不重要。
——他们收了聆天台的好处,并为其卖命前往折柔通风报信,此事完全是将大周无数百姓性命置之不顾。
假如这件事泄露出去,必定会给聆天台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江玉珣一行人回到昭都之后,聆天台的巫觋便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着急了起来。
他们在短短几天时间内不断求见天子,却被应长川以“忙碌无暇招待”的理由拒之门外,至今没有成功踏入仙游宫一步。
“……所以说巫觋还在仙游宫外?”听完玄印监的话后,低头整理奏章的江玉珣终于放下手头事向对方问道。
玄印监笑了一下回答:“正是!商忧身边的那名巫觋在外面守了整整两日,眼睛都未合一下。”
聆天台本就非常心虚,应长川回到昭都之后迟迟没有行动更是加重了他们的焦虑。
按照玄印监所说,此时整个聆天台都已在暗中躁动了起来。
就在江玉珣和玄印监谈论此事的同时,流云殿外突然传来一阵通报声。
太监尖利的嗓音穿透殿门,传到了江玉珣的耳边:“聆天台司卜商忧求见——”
江玉珣缓缓放下手中的毛笔,与站在案的玄印监对视一眼——仙游宫闭门几日,商忧终于按捺不住来到了这里。
太监的话音还未彻底落下,应长川也缓步自殿后走了过来。
玄印监连忙向他行礼,江玉珣则忍不住抬眸问:“陛下可是要见商忧?”
“不急,”天子缓缓坐于席上,他随手端起茶盏并摇头道,“司卜大人向来喜欢‘与众同乐’如今正是一个机会。”
江玉珣略微疑惑地朝他看去。
他本想问应长川为什么这样说,但还未开口便猜出了个大概来——商忧深知聆天台的根基在于昭都平原上的无数信众,这些年不但行事低调,且常常贴近百姓。
聆天台之所以如此着急,八成是应长川已暗中让玄印监将此事散布了出去。
假如自己猜得没错的话,仙游宫外或许满是百姓。
而此时的商忧,则正在仙游宫的宫门外接受他们的质问。
作为司卜,商忧必不会亲自去联系那些奸细。
但这件事他一定会交给自己身边最信任的巫觋去做。
如今司卜已亲自来到仙游宫,巫觋必不能缺席。
心理素质不错的商忧或许能够稳住心神,但是那些的巫觋却不一定了……
在百姓的围观之下,他们必定会露出破绽。
被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巫觋脸上但凡有一丝一毫的不对。
这些细节便会迅速传遍昭都的大街小巷。
如今历史已经发生了变化,长川再也不必像历史上写的那样一把火烧掉聆天台。
他只需自人心下手斩草除根,彻底断其根基。
-
就在江玉珣发呆的时候,周围的玄印监已被天子遣了出去。
走时他们还不忘听天子的话,将一张纸放在了自己面前的桌案之上。
“陛下这是要做什么?”江玉珣疑惑地看了一眼面前的纸张。
……假如自己没有认错的话,这纸上似乎是一个没有填满的日程表?
大周所在的时代并没有这个东西。
眼前这张表格的格式,是应长川从自己的本册上抄来的!
江玉珣忍不住默默地咬了咬牙。
天子笑了一下缓声道:“下月休沐十日,由江侍中负责替孤安排行程。”
“沐休十日?”江玉珣愣了一下问,“为什么突然休息这么长时间?”
大周一周一休,遇到冬至、夏至这样的大节也只增添到日。
方才拿起奏章的应长川把手中的东西放了下去,他忽然蹙眉假装不悦道:“天子大婚,理应沐休十日。”
江玉珣:“……”
我明白了,应长川这是要给自己放婚假……
甚至他还要我来安排这十天里的日程。
他还是历史上那个著名的工作狂吗?
“怎么,”见江玉珣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应长川又一次压低了声音问,“江侍中可有疑义?”
他刻意了声音放缓,话语里多了几分漫不经心之意,就如两人初遇时那般。
甚至还在说话的同时轻轻旋了旋指间那枚玄玉戒。
阳光透过饕餮纹座屏的间隙落在了应长川的脸上,一瞬间晦明不清。
他似乎真的在这一刻回到了几年前,变回了那个喜怒难辨的天子。
如今的江玉珣早已不只是“侍中”,朝野上下都习惯叫他“江大人”或者“江尚书”。
许久没有听过的“侍中”一词一出,便将江玉珣的记忆拉回了几年前。
看到天子始终严肃的表情,他突然意识到……
应长川这是在和自己spy?
内侍官们早从这里退了下去,坐在空荡一片的大殿上的江玉珣忽然有些心虚。
“没……没有……”江玉珣略为僵硬地拿起了笔,还不等他想好要在纸上写什么,方才还坐在席上看奏章的应长川忽然起身缓步走了过来。
等江玉珣反应过来的时候,应长川已经将他揽在了怀中,并拿起了那支被他放在一边的笔。
“江侍中既然不写,那便由孤来安排。”
应长川的话语里满是危险,说着便悬腕蘸起了墨来。
江玉珣的身体下意识随之一颤,他延迟想起一个问题——大周的婚假不是三天吗?怎么突然变成十日了?
应长川的手比江玉珣大了一圈,明明握的是同一支笔,但那支笔在他手中却显得格外小巧。
应长川的手腕悬了半晌却迟迟没有落笔。
就在江玉珣以为他方才只是开玩笑,并准备松一口气的时候,天子竟然郑重落笔,认真在纸上写了起来。
昭都、月鞘岭、燕衔湖……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对应着时间现于纸上。
应长川似乎是真的打算离开仙游宫,去附近休息个痛快!
饶是做了心理准备,江玉珣仍不免震惊道:“陛下真打算给自己放这么久的假?”
他一边说一边不可置信地转身看向天子。
应长川手指一顿,他并未停笔而是随口道:“孤的确自幼从未休息过如此长的时间。”
并转身看向江玉珣,似乎是在期待身边的人表示一番。
过去的应长川是个实打实的工作狂。
别说是正常工作时间了,休沐时也会唤人来御前听命。
朝堂上下苦不堪言。
他的语气虽然带着淡淡的遗憾,但是想起从前那些被迫一起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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