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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老臣实实不懂,你为何惧怕汉王?”“我会怕他?笑话!”杨广并不在意。“殿下声称不怕,为何多给他十万人马?而且把李渊的精锐交他指挥?”“杨大人问得有理。”杨广对心腹大将道出心思,“本宫是为全局着想。”“老臣愚钝,请殿下明教。”“汉王只会纸上谈兵,并无实战经验,十万人马绝非巴闷对手。而本宫的方略是,由我顶住达头攻势,形成相持局面。而杨谅那里,以二十万对十万,又有李渊助阵,定能大获全胜。击溃巴闷之军后,他们按我布署到达头侧后包抄,届时即可形成我以四十万对敌二十万之优势,岂不一举全胜。”杨素本是能征惯战之大将,听罢至为叹服:“殿下用兵稳妥,胜券在握,我军凯旋有期。”杨广还有一丝担心:“但愿杨谅指挥有方,将士奋勇杀敌,提防胡贼劫营,莫中敌之埋伏。”杨素劝道:“殿下多虑了,李渊谋勇兼备,断不致如此,他会提醒汉王的。”杨广所以同意把李渊留给杨谅,也是基于这一点:“但愿如此。”大军如黑色的铁流,滚滚向前。无定河流经舍力集的一段,是为上游,河水不甚丰满,而今虽已冰封,但未冻实。达头大军到此后,因辎重车陷入冰河中,好不容易才退回北岸,遂下令在舍力集暂做休整。也难怪他们不能实现当初制订的作战方案,一路上掠获的金宝财帛难以计数,这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也是一个沉重的包袱。他们的行军速度明显放慢,战斗力自然也就下降了。达头的宝帐内,几十盆炭火驱散了风寒,十数员大将及重臣陆续来到,参加御前会议。达头的暴突眼扫视一遍,发觉还少一个人:“左元帅因何未至?”护军统领回奏:“小人已去传过将令,怎奈他沉醉不醒。”“本王早有明令,军中不许酗酒,他竟敢触犯军法。”“大王,左帅得汉女,贪恋姿色,多饮几杯,故而大醉。”“激战在即,隋军将至,他身为一军统帅,竟如此恋色贪杯,儿戏军情,这还了得。”达头传喻,“速将他们绑来见我。”王令如山,统领奉命,不多时将左元帅与汉女一起捆绑押到。二人衣着仅及遮羞,几近赤裸。达头怒拍书案:“左元帅,你可知罪?”左元帅酒尚未醒,犹在醉中:“大王,你太不够意思,把我这样绑来,岂不有失大雅?”达头见他这般模样,也不想多费唇舌,当即传旨:“左元帅公然违犯军令,其罪当诛,着即推出帐外,连同汉女一起斩首。”旨下山摇地动,哪管左元帅求饶,三通鼓响,两颗人头落地。统领进帐呈验后,悬于高杆示众。立刻,帐内大臣俱不寒而栗。达头环视一遭:“列位,想必也都皮帐藏娇吧?都放明白些,本王此番倾举国之兵南下,为的是攻占长安,夺取隋室江山。不是为美女金宝,尔等要以左元帅为鉴,抛却羁绊,全身心地作战。”文臣武将同声应诺:“臣等遵旨。”达头把话引上正题:“火速召来众卿,实为军情紧急。据探马报,隋军四十万由太子统领已到双口驿,想来三日内即可与我军遭遇。我军入隋以来,一路势如破竹,然而即将面对的战斗,方是真正的硬仗,而且必将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恶战。我军当如何应敌,请众卿各陈高见。”商议结果:一,立即分兵五百,押送掠夺的人丁金宝返回突厥,明令所有将领均不得私藏女人与财物。二,就地扎营,以逸待劳,以静制动,在舍力集与隋军决战。三,快马传令巴闷,留下两万人马与杨谅周旋,要巴闷率八万大军绕到杨广背后,发起夹击。待全歼杨广部队后,再回头收拾杨谅所部。应该说,达头的布署是一着好棋,双方都是用的侧击合围战术,就看谁先识破对方的意图,打乱对方的布署,从而取得战争的主动权。杨广与达头,确是势均力敌的对手,谁胜谁负,实难预料。斜阳缓缓滑向西方的天际,万顷黄沙,点缀着皑皑白雪,一眼望不到边。落辉为沙海涂抹了一道道紫红色的血痕,仿佛大地在流血。突厥大营内,准备遣返的财物正在装车,马嘶人喊,一片嘈杂。杨广与杨素伫马河边,向对岸观望。身后,二十万大军已陆续到达。两军都是忙乱的情景,南岸隋军忙于安营扎寨,北岸突厥军忙于整备遣返的车辆。北岸,达头在门旗下,也在窥视南岸。大将莫罕建议:“大王,趁隋军立足未稳,我带五千铁骑过河冲它一下,至少狠狠咬上一口。”“不妥,”达头指点着说,“隋军尽管初到,忙于扎营,但队列有序,忙而不乱,这显然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杨广不可轻视。”南岸,杨素也在打这个算盘:“殿下,胡贼忙于装车,各营纷乱如麻,何不派几千精锐骑兵,过河猛冲一下,折折敌人锐气,显显我军威风。”“不可,”杨广也曾有此打算,“你看,敌中军营帐坚如盘石,纹丝不动,说明达头早有准备。且胡贼木栅围营,有障可守,不需出兵应战,只要乱箭齐发,我军必定吃亏,赔本的生意不能做。”“那么,殿下就静等汉王抄胡贼后路才开战吗?”“也不尽然,本宫自有打算。”杨广暂不说破。夜,肆虐了一天的北风停息了,但是天气奇冷。两岸敌对二军,都挂起了灯笼,巡夜军士梆声不断,战岗的哨兵怀抱刀枪冻得缩颈藏头。隋军大营后部,一支三千人的骑兵正悄悄出发,为首两员大将,乃韩擒虎、贺若弼,他二人在马上向杨广拱手施礼:“请殿下放心,末将一定不负厚望。”“本宫静候佳音。”杨广目送突袭队离开。这支奇兵直插西南,行出约五里路,从上游过无定河,向突厥大营西北翼悄然接近。待看清营帐灯火,韩、贺二将发一声喊,三千铁骑如山洪暴发猛冲过去。突厥军措手不及,仓促迎战时,隋军已突破木栅,杀入营中。三千铁骑纵横驰骋,恣意砍杀,足有半个时辰之久了。贺若弼知会韩擒虎:“韩将军,殿下意图业已实现,可以收兵了。”韩擒虎正杀得性起:“已经得手,胡贼无力抵抗,何不扩大战果。”他又向纵深冲杀过去。突厥军第二道营栅内乱箭齐发,隋军为骑兵目标大,立刻有十数骑中箭倒地。贺若弼见状忙传将令:“全军回撤。”锣声响起,隋军退走,然而一支突厥骑兵竟追击过来,隋军只得且战且退。南岸,杨广、杨素在高坡之上观战,见敌之西北翼已乱,甚感欣慰:“好,二将得手了!”杨素也觉兴奋:“这是给达头的当头一棒!”二人正自得意,自己大营东北角突然发生混乱,喊杀声震耳欲聋。杨广猛然大悟:“不好!想不到达头也如法炮制。”莫罕的五千铁骑已突入隋军大营,转眼间杀伤隋军无数。隋军东北翼乃副将长孙成营地,他虽年仅三旬,但却临危不乱、处变不惊,立即组织起有效抵抗,用拒马等很快设成一道防线,使敌之骑兵难以插入纵深。又调集强弓硬弩弓箭手,箭发如飞蝗骤雨,遏止了突厥军的攻势。这时,杨广调集的队伍即将包抄过来,莫罕一见形势逆转,不敢恋战,旋风般退出战场,返回北岸大营。这一夜,双方分别偷袭了对方,突厥军死伤近千,隋军损失约八百,可说是基本扯平。这一仗使双方都认识到,对手绝非平庸之辈,谁想战胜谁都不是轻而易举的。因而,双方都在期待着在前后夹击合围中取胜。当红日跃上青空,满天阴霾尽扫,阳光亮丽,寒意稍减,双方都忙于战后的善后处理,埋葬尸体,救治伤员,修补营栅。杨广站在辕门口,望着突厥大军营帐出神,任凭冷风侵袭,久久伫立不动。王义来到身后:“殿下,该进早餐了,这样会着凉生病的。”杨广不语,仍在沉思。杨素也来催促:“殿下,饭菜已温过几次,无论战事如何,早饭总是要吃的。”杨广如若网闻,过了片刻,忽然向杨素提问:“达头既然也想到劫营,会不会也派兵抄我军的后路呢?”这一问使杨素恍然大悟:“殿下所虑极是。”“那么,我们即该有所防备才是。”杨素不愧为久经沙场的老将:“立即派出一支两万人的骑兵,在我军背后隐蔽设伏,敌人如若从背部偷袭,就打他个措手不及。”“是个好主意。”杨广还有深远的考虑,“我拟派贺若弼率五千骑军,暗中赶赴汉王战场,协助他尽快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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