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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哥那会儿的手挺嫩的,摸在我身上软软柔柔的。现在因为做木工长了茧,多了刺激源,摸得我更爽。
沙滩事件过后那女生找我同桌要了我哥的电话号码,那个智障玩意儿给了。之后又发生了一些事情,我都忘了追踪他俩的后续互动。
走出地铁车厢,我问我哥:“我班上那女生拿到你号码后有跟你说什么吗?”
我哥没想到我会突如其来地挖以前的事情聊,他握住我手腕随人流走动,说:“她跟我表白了。”
“那你怎么回復她?”
“我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不得不说那女生有点惨,先是我,后是我哥。
出了地铁站,走五分钟左右到小区。就在站口的马路边有一辆大货车跟轿车相撞了,交警,救护员和路人堵得站口水泄不通。我哥不爱凑热闹,拉着我往小区走。
我指着那辆十几米长的货车跟我哥说:“我原本是要开这种车的。”
我哥想了一会儿问我:“你是说他们要你干这个?”
“嗯。他们找了门路托人给我搞到跑运输的工作。”
“他们自己怎么不做?”
“一个喝到肝出问题了,一个精神有问题,跑不了。”
“说真的,”我哥摸了摸我手肘上一道旧疤痕,像是我还会痛一样,力度特别轻。“别让我再见到他们,我怕我会忍不住杀人。”
“然后你进去蹲个十几年,留我一个人在外面等你?”
我哥极不认同我的话,一道气憋了又憋,走到小区门口才说:“如果不是他们,我们现在的生活可能会不一样。”
的确,一个岔路口可能左拐进城,右拐进村。如果没有我那次进医院的事情,我哥现在可能大学毕业又考上研究生了。
其实在高考前,我养父母就有跟我说过他们没钱供我念大学,让我赶紧高中毕业了就去跑运输赚钱,替他们还清工厂倒闭的债务。我明确表达过学费我会自己想办法,债务在我大学毕业后也会帮忙还。虽然一直没跟他们谈妥,但他们没有再动手动脚。
那天我一样在为高考做准备,快到晚饭时间,大门被猛地敲响。门外的人不停叫喊着我养父母的名字,又说时间到了,别再拖了。我养父母缩在房间里,养母受到刺激瞪大眼睛想要大叫,但被养父死死捂住嘴巴。我探头去看他们,养父一个劲儿地对我摇头,示意我别开门别出声。
我知道了,追债的找上门来了。
既然我养父母不去应对,我也不会自己跳进油锅里。门外的人扰攘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我在房里收拾好考试要用的文具,准考证那些东西。等到人走了,我正要去布置饭桌吃晚饭,头就被一股力量撞到磕在书桌上,顿时头晕起来。因为头晕导致痛觉有点迟顿。在被拖去客厅的途中我想明白了,养父母因为追债人上门,加上看到我还在准备高考,挑战支线任务的动机再一次被诱发。
我知道我自己后来晕了过去,期间醒过来两次,一次睁眼看到一堆白衣服的人,周围特别吵,脑子嗡嗡响就又晕了过去;一次,看到我哥哭到发狂的脸。想告诉他别哭,可我嘴里插了一堆东西没办法说话。
那天是高考前一天。
醒来后护士告诉我我睡了三天,晚点会有警察来跟我录口供。护士将手机还给我,我看见那上面有很多条未读信息,都是我哥在问我为什么不回信息。通话记录也有很多通我哥打来的未接来电,只有最后一通是被接通的。我睡成那个样子自然不是我接的。护士说是她接的。
“你被推进手术室后他就来了。这几天都是他在照顾你。”
“谁打的急救电话?”
护士说:“你邻居。”
我住的小区也不至于太差。
护士检查完我的情况前脚走,我哥后脚到。
他看见我醒了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等他走近了我看见他眼睛肿到只剩一条缝。我刚想取笑他两句,他却异常冷静地握住我手,拔掉我手背上在输液的针头。我惊讶得都没知觉了。他什么话也不说,从床底拿出个背包背上,然后扶着我下床,又往床垫上扔了好些钱,粗略估算有一千多。他的所有动作像是在脑子里演练过很多遍,果断,冷静,纯熟。
我有点恐惧,这不像我哥。
“这是要干嘛?”
我哥说:“带你走。”
“啊?去哪儿?”
“去哪儿都好。”
我问了他很多遍什么意思,他都不回答我。直到他带我到客运站,扶着我上一辆破破烂烂的旅游大巴,车头标示目的地的牌子上写着一个城市的名字,没听说过,我这才意识到应该挣扎。可我全身上下疼得要死,我一动,我哥就箝製住我的手,怕我缝了线的手肘裂开。
“哥你别吓我,去那地方干嘛?”
“去生活,就我跟你。”
我哥的样子没有在开玩笑的意思,我突然想起护士说的话,身上的疼痛有一瞬间被抽离了。我发现自己的手抖得过份,默默用另一隻手压住。
我问我哥:“作文题目是什么?”
我哥不说话,连上网查一下,或者问同学的功夫都不做。
有种辛辛苦苦养牛,挤奶,消毒,下食材调味料打发做成的雪糕,在尝一口之前整个掉到地上,还没来得及捞起就和着地上的泥变成一滩污水的感觉。之前无论怎么想像雪糕的美味,永远都没有品尝的机会了。这种感觉再放大成千上万倍。
我听见自己的呜咽声才发现自己哭了,意识到这一点,哭得更加厉害。我哥的眼泪似乎流光了,迷茫地看着车头的挡风玻璃。
我擦了把眼泪问他:“你钱哪儿来的?”
“偷的,从家里,所以我也回不去了。”
当时除了哭我脑子里没有别的想法,哭累了就倒在我哥的大腿上,睡一觉起来再哭。最后眼睛肿成我哥的两倍大。
车的质量特别差,座位上的软垫失去弹性,坐到终点站下车,屁股跟腰都没知觉了。我哥让我坐在一把破了洞的候车椅子上,叮嘱我不许乱动。我就努力睁开眼缝看他在客运站里奔波,一会儿和长途车司机搭话,一会儿跑去便利店买吃的。
第二辆车的目的地我知道,往南的一个小城市,跨省的。这车的质量更差,看起来跑没多远就会抛锚,或者拉着一车人去贩卖人口。坐这种车除了便宜,还有另外一点是我观察出来的,他们不会记录乘客信息。
我问我哥:“这样就不会被找到了吗?”
我哥拧开水让我喝两口,又把一个巴掌大的餐包撕成一块块喂到我嘴里。看着我一口口进食,他说:“要是早一点下定决心独立,就不会像现在这么无能为力了。”
我实在想不出一个高中生能独立到什么程度,但从今天起,我跟我哥都必须独立而活。
我把我哥送到嘴边的麵包推回去:“你也吃。”
“我吃过了。”
我哥撒谎的本领都是我教的。
我靠在他肩上说:“哥,吃。”
我哥抹了一把我的脸,是湿的,他勉为其难地吃了两口。
这车开起来比看起来更糟糕,摇晃幅度不太正常,空调开着隻抵上风扇的效果,窗是封闭式的,排气系统只有一个“闷”字。唯一的优点是引擎声特别响,刚好可以掩盖车上的动静,在这儿杀人都不会被发现。
这种亡命的感觉估计一辈子只能体验一次,惧怕,紧张,新奇,情绪很复杂。
我抹走我哥嘴边的麵包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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