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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晨吓得猛地蹲下。
隻惊鸿一瞥,她却看清了,推门进来的是徐婆子,给她家说亲的媒婆。就是她带着钱裴的聘礼上门,眉开眼笑地对她说「恭喜大姑娘」。恭喜个猪狗牛羊鸡鸭鹅的。
安若晨后背紧贴在墻上,整个人缩在窗户下面丝毫不敢动弹,紧张得心都要跳出嗓子眼。若是被徐婆子看到她在此处,她真是百口莫辩,事情再传到她爹耳里,她就再没逃跑的机会了。
安若晨大气都不敢喘,小心翼翼地听着屋里的动静,两眼盯着那半截墻。听到徐婆子坐下的声音,安若晨试图慢慢朝那半截墻爬过去。
手掌刚撑到地面,听到门外有人敲门,徐婆子?绲匾簧桿倨鹕恚 踩舫肯诺靡凰 桓叶 恕br />
徐婆子去开了门,安若晨趁机爬到窗的这一边,离那半截破墻只有三步之遥。但安若晨没敢轻举妄动,依她目测,屋里透过窗户能看到这墻的位置,她这会爬过去,会被看个正着。安若晨屏声静气,等待着机会。
进屋来的是个男人,徐婆子喊他「解先生」。安若晨听不出来这位解先生的年纪多大,说话倒是挺和煦的感觉,只是跟个媒婆子约在这种地方,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安若晨猜对了。她听到解先生对徐婆子道︰「那两个姑娘若是不行,你就再物色别的,莫与她们多说,省得到时还得灭口。如今先莫管她们,有重要的差事交给你办。」
「是,先生请说。」
「你找几个人,要城里的生面孔,机灵些的,去将城北的粮仓烧了。」
安若晨吓了一跳,她忍不住悄悄探头往屋里看了一眼,那男子背衝着窗户,她看不到长相,徐婆子一脸严肃恭敬地听着那男子说话,压根也没往窗户这头看。安若晨觉得机会来了,再不管他们要烧哪儿,她轻手轻脚往那半截墻走过去,抬腿迈到一半时,听到屋里男子道︰「有人?」
安若晨吓得差点没把舌头咬掉,她加快动作迅速迈到了墻这头,闪身躲到墻后。
「没人。隔壁是空屋,无人住的。」这是徐婆子在答话。
安若晨瞪着这窄小的后院和破旧的后门,冷汗湿了背脊。
徐婆子一边答话一边走到后窗往外看,窄窄的过道和半截破矮墙,跟以往没什么不同。忽然墻上有隻猫跳了过去,徐婆子道︰「是隻猫。」
可解先生还是出了去,他走到破墻那看了看,抬脚迈了过去。
隔壁屋子里确实是没人,解先生在窗口往里看了看,有些不放心,干脆进了屋。徐婆子也跟了过来,道︰「确实是隻猫。」
解先生在屋里看了一圈,打开了柜子,看了床底,什么都没有,还沾了一手的灰。他就此做罢,领着徐婆子又回到了屋里。交代了几句后,似还不放心,道︰「莫再来此处,下回换个说话的地方。」
「是,是。」徐婆子连连点头答应。这位解先生小心谨慎且多疑,她早就领教过了。
两个人说了一会话后,很快前后脚离开。解先生走时,看了一眼隔壁的木门。
安若晨缩着身子躲了半天,没听到什么动静,一咬牙,从缸里悄悄探出头来。没看到人,没听见什么声音。于是轻手轻脚从缸里迈出来,迅速掩到半截墻后听了听,隔壁似乎是没人了。她快速进屋,打开前门出去,锁好门锁,然后疾奔出了巷子。
一口气跑过小路,绕进小道,周围有此许行人,安若晨放了心,她放慢脚步,理了理头髮衣裳,若无其事地朝茶水铺走去。离开这么久的理由她一早想好--她又逛了逛别的店,逛得忘了时间。
安若晨绕进小道之时,一个男子走进了平胡东巷。正是那位解先生。
去而復返是因为他还是很不放心,不但不放心他还想起来了,离开时,他看到隔壁关着的屋门上挂着锁。若是空屋,为何不锁门。若是没必要锁,为何又挂着个锁。
解先生很快走到巷子最里头的这一户门前。门是锁着的。
解先生皱起了眉头,他很确定,他走时看到的这锁只是挂着。解先生看了看,运气用力,将锁从破旧的门上扯了下来,一把将门推开。
屋子里的摆设与刚才一样,柜子床底哪哪都没人。他相信这次是真的没人了。但他必须再找找。
他很仔细地找遍了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什么都没找到。那个空空的大水缸让他很懊恼,先前竟是忽略了这个。他继续查看,竟然在方才他与徐婆子谈话的那间屋子窗户下面,捡到了一个小巧的小兔形状的白玉耳环坠子。
解先生拿着耳环在阳光下仔细看,微眯了眯眼。
安若晨回到家中,直到老奶娘问起她才发现自己耳环少了一隻。
随她出去的小丫环道︰「许是在衣铺子里挤的。今日也不知怎地了,竟这许多人去那铺子逛。」
「怪可惜的。」老奶娘知道安若晨很喜欢这对耳环,时常戴着。她让小丫环去那衣铺子找找去。小丫环今日太累,不太乐意,但看老奶娘板了脸,便去了。
半晌后丫环回来报说没找到,安若晨很是忐忑。老奶娘以为她舍不得那耳环,道︰「不是还有一隻吗?我拿到首饰铺去,让他们照原样再做一隻便是了。」
「不不,那式样也旧了,要换也换个新样式的好。」安若晨忙道。若真是丢在了不丢的地方又被人捡着,那去首饰铺重打一隻简直就是告诉对方︰「没错就是我!是我偷听了你们的谈话。」安若晨揉揉额角,将这想像压了下去,当真是怪吓人的。
虎威将军宗泽清走进紫云楼书房时,看到龙大正捧着书弯着嘴角似在笑。
惊吓!
宗泽清赶紧揉揉眼睛,仔细再看,好吧,没在笑,还是那张严肃脸。刚才定是幻觉了。于是宗泽清计划不变,扑过去烂泥一般倒在龙大身边的椅子上︰「将军啊!」
龙大镇定地继续看书,对宗式撒娇法完全不为所动。
宗泽清看了看龙大的表情,坐直了,好好说话,态度恳切︰「将军,你快派我去前綫驻守几日,让我歇息歇息。」
宗泽清今年二十五,比龙大小几个月。生了张娃娃脸,秀气斯文白净模样,笑起来人畜无害单纯可爱,可在战场上却是骁勇。因着立了大战功被皇上赐名虎威将军,封五品。
官是封了,官威却是没有的,整日嘻嘻哈哈,与谁都能打成一片。谢刚看穿他,总道︰「不如到我这做探子吧,你这张脸,应该挺好用的。」
呸!虎威将军好吗!虎威!
但其实宗泽清还真是也干着探子的活,另一种探子。
比如到了这中兰城吧,龙大公务繁忙,严肃冷峻,说话谈事隻谈军务,礼物帖子收了一大堆,谁的邀约都不赴。宗泽清就不一样了,谁的邀约都去,不邀的他想去也去。笑容可亲,耐心周到地与各官员各富绅客套,帮着龙大各种解释。说将军皇令压身,不敢鬆懈。且眼下军情虽不紧急,但龙家军初来乍到,岂能懒散无律,这般给邻国看到了,便起不到威慑的作用等等。
因着龙大不拘言笑,宗泽清这般好说话立时引来不少人攀交。短短数日,宗泽清在城里便混得如鱼得水,应酬不断,前呼后拥。
宗泽清一本正经的撒娇又被龙大拒绝了,他抬眼,严肃脸问︰「打听到什么了吗?」
宗泽清滔滔不绝开始说哪个官跟哪个府有姻亲关係,谁谁谁是谁谁谁的远房表叔,谁谁的表姐是某某官的二房,哪个富绅掌着城里的哪些买卖。哪个县令得势,哪家大户掌着哪里的商脉,太守那一众官员都如何如何,私底下有什么閒话等等,足足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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