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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叙然这回面不改色,板板地道︰「安姑娘不必故做玄虚,我暴露了什么?姑娘直说便是。」
「我若是只凭三言两语便能知道公子或是你们薛家的秘密,那我也太厉害了些。我现下自然是不知道,但若要知道也并不难,若真是将军办的事,去问将军便可知。」
薛叙然冷笑道︰「这般要挟恐吓,可没什么威力呢。」
「这不是要挟,不过是说个事实。另外想告诉薛公子,既是将军发现你家的秘密,却未采取行动,未对你家斥责问询查究,而是希望促成婚事,那表示,将军信得过你。」
薛叙然再冷笑︰「改利诱了吗?」
安若晨不理他,继续道︰「可如若你不识好歹,不接受婚事便也罢了,倘若还到外头叽歪八卦些将军的事,编排什么官欺民,诱拐蒙骗的谎话,那你薛家的底细,你薛叙然的把柄,恐怕军方就得好好追究了。」
薛叙然一噎。
安若晨对他微笑︰「这才是要挟恐吓。」
薛叙然冷道︰「还真让人害怕呢。」
安若晨又道︰「但正如我方才所言,将军放过你们薛家定有其道理,可是其他人就不一定了。若是被有心人察觉,用你们的短处做文章,恐怕你家会有麻烦。」
薛叙然抢话道︰「这般栽脏威胁,还敢说自己未曾欺民?!」
「薛公子又错了,我还未说完呢。」安若晨施施然道︰「你们薛家于我是外人,出了什么事可与我,与将军皆无关係。可如若你成了我妹夫,那么薛家的麻烦事,自然就是我们的麻烦事了。我们可不会任由旁人欺负到薛家来。」安若晨再挂起微笑︰「薛公子,这叫利诱。」
薛叙然给她个大白眼。
安若晨站起身来,抚了抚衣裳,说道︰「好了,我要说的话说完了,薛公子体弱,春寒伤人,还是快些回家去吧。这婚事呢,薛公子再考虑考虑,若是实在不答应,那就罢了。你好好劝慰你母亲,或者再给净慈大师别的八字,让他与你母亲说别人也很合适。」
薛叙然撇眉头,这是在讽刺他吗?
「我妹妹那人吧,其实与公子一般,都是自小娇生惯养,脾气颇大……」
薛叙然忍不住了,瞪眼斥道︰「你駡谁娇生惯养!」
安若晨若无其事摆摆手︰「说我妹妹呢,公子别打岔。我这二妹呀,说真的,我心里也没底,与公子心性这般相像,会不会嫁过去没两天就打起来了。别看我妹妹长得柔柔弱弱的模样,打人的力气也不小呢。万一伤了公子,确是不好与薛夫人交代。」
薛叙然差点要拍桌子,谁要跟女子打架!还打不过?!
「总之婚事你随便吧。你家的事,我会问问将军的。告辞了。」安若晨说够了,扬长而去。气得薛叙然差点要跳脚。
薛夫人在隔壁雅间忧心等待,听得外头丫环报安若晨出来了,赶紧出去相迎。见得安若晨表情幷无不快,稍稍安下心来。忙拉着安若晨相问。
安若晨只说薛公子颇有自己的主意,而她还是那个意思,若是薛家这头对这门亲事有诚意,她会帮着想办法解决安家的问题。她反劝薛夫人放宽心,既是八字相合,必有缘分,但凡事随缘,强求不得。不然闹得薛公子烦心,一不利于养病,二惹出忤逆脾气,日后就算婚事成了,夫妻二人相处也不欢喜。
薛夫人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听得安若晨的意思还是愿意帮忙,放下心来。薛叙然过来打了声招呼便走了,压根没理安若晨。薛夫人心里嘆气,命人上了好茶,拉着安若晨再多说说话,意在拉拢拉拢,多亲近亲近关係,就算日后这婚事真的不成,也没必要将未来将军夫人得罪了。
安若晨回到紫云楼时已近晡时,刚进大门就觉得气氛不对,周长史慌慌张张正领着队兵将要外出。
「长史大人这是要去何处?」
「安姑娘!」周长史见了她颇是激动,喊道︰「出事了,出大事了。」待要往下说,看了看左右,又咽了回去。
安若晨皱了眉头,凑了过去。
周长史附在她边道︰「霍先生在太守府内自刎身亡。」
尤如突然一记响雷在安若晨头上炸开,她惊得目瞪口呆。「怎会如此?」
「太守命人来相报,我得速去问个究竟,不然这呈报如何写?龙将军定会震怒啊!」
这可不是怒不怒的问题,安若晨头皮发麻,脑海时已浮现宗泽清与她说的那些开战的场面。她闭了闭眼,将被鲜血染红的四夏江的想像从脑子里踢了出去。当下也不多言。速与周长史一道往太守府赶。
到了那儿,周长史火速去寻主薄江鸿青询问事情经过,而安若晨则往霍铭善的居院奔。
如今往那院子去已经没有卫兵拦阻了。安若晨一路通畅地到了那儿,听到一个年轻的声音带着哭声嘶吼着︰「都是你们,是你们逼死了先生!」
院子里站着不少人,安若晨穿过人墻,终看清了院中情形。霍铭善的侍从曹一涵抱着霍铭善的那把「和平之剑」跪在院中嚎啕大哭,而太守夫人蒙佳月跪在他面前,泪流满面。两人中间摆着一张写满字的纸。
安若晨走到一脸铁青的蒋青身边,悄声问他怎么回事。
「未时将过时,那曹一涵去了小屋,发现霍先生留了遗书,自刎于桌前,用的就是那把剑。」蒋鬆用下巴指了指曹一涵的方向。
还有遗书?安若晨看了看太守夫人面前的那张纸,想来便是遗书了。这时候她可不好上前去查看,只得再问蒋鬆︰「蒋将军,遗书字迹对吗?说的什么?」
蒋鬆脸色极难看,安若晨明白他的压力,他几乎没有休息,亲自盯着霍铭善的安全,上京之路,也需他亲自带队守卫,只是没料到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了这种事。可就算他心情不佳,安若晨也不得不问,自尽?她不敢相信。
蒋鬆缓了一缓,按捺住脾气,道︰「确是他的笔迹。他那侍从确认的。霍先生说近日来深感责任重大,而他幷无把握能完成,他为无法向南秦皇帝交代而深深忧心,与其奔波挣扎后再以死谢罪,不如今日解脱。他愧对南秦皇帝,愧对两国,愧对龙将军。完了。」
安若晨还是无法相信。霍铭善昨日夜宴时还谈笑风生,他从蒙佳月手中接过剑时那坚定的神情她还记得。迫于压力求解脱自尽,怎么可能?!
「这遗书是否是被人逼迫写的?是否有人与他说了什么?是否有人进了他屋……」
「安管事!」蒋鬆再隐忍不住发了脾气,怒气喝住安若晨。周围一下静了下来,就连痛哭着的曹一涵与蒙佳月都看了过来。蒋鬆咬咬牙,放缓了语气,朗声道︰「安姑娘,我们上百双眼睛盯着这院子,数十双眼睛盯着这几间屋子,霍先生的屋子,除了他的侍从,幷没有任何人进去过。发现尸体后,我们进去查看,门窗紧闭,无人进出,院外的卫兵们也都确认,没有任何可疑人经过。」
蒋鬆瞪着安若晨,似要讲给其他人也听听︰「安姑娘明白了吗?就连这个院子,不是进出,是经过!就连经过都无外人经过!何况进入霍先生的屋子!除非我们这些人全瞎了全聋了。没有刺客!」
四下里一片寂静,安若晨的脑袋却嗡嗡做响,没有刺客?没有一点疏漏之处吗?是啊,几十双眼睛盯着,瞒得过一人两人三人。可是几十人,怎么瞒?
安若晨张了张嘴,试图理清思绪︰「那,那他自刎时,有没有,我是说,觉得疼痛总会叫喊……」
蒋鬆瞪着安若晨,全身綳紧,膨胀着怒火,拳头都握了起来,但他仍克制着说︰「没有大的动静,门窗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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