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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划着二人的身量,又浅浅笑道:“长得真快,已经快和臣妾一般高了。”

祁衡顺势低头让她更方便量划。在外人看来,只会觉得他们亲密无间,这样很好。

几年前她刚入g0ng时,总喜欢对着不过十岁的小祁衡说。陛下,稳重些,再稳重些。

江蛮音没有忘。

但当祁衡真的稳重时,又希望他再快乐些。

清寿g0ng外,远远就传来杂乱的声响,nv人发出的叫喊十分尖细,把门外的山茶花都吓落一地。

“贵妃娘娘,是,是奴婢照顾不周。太皇太后又发疯病了……”婢nv看到江蛮音过来,跪在地上,肩膀颤抖。

江蛮音让她们在后面跟着,和祁衡一同走进去。

太皇太后上了年纪,发病的次数越来越多,一个月有半月都不清醒。外人道,她是思念先皇过于悲恸,思哀成疾。

江蛮音已经习惯了。

还未见到人,迎面就有东西砸过来,进贡的龙泉粉青釉,瓷片摔了一地,碎茬都差点划伤了人。

江蛮音挡在祁衡身前,面带微笑:“儿臣给皇祖母请安。”

“妖孽!贱人……”

太皇太后想扑过来,又被其他人拦住。

她已经老了,蔻丹鲜红掉se,手背也浮现出凸起的青筋,nv人形容枯槁,用手指着她,吐出世间最恶毒的字眼。

太皇太后,当今皇上的皇祖母,皇室最尊贵的nv人,居然把自己折磨成了这样。

她看见江蛮音的脸,更是发了狂,本就松挽的头发因为动作更加垂散,黑白发丝交杂,疯狂又扭曲。

g0ng人把她身边的所有利器全都拿走,她就开始抢夺砚台、笔架、书卷,总之一切可以抓在手上的,带有y度的东西,狂乱地砸在地上。

或者江蛮音身上。

“敬妃!”

她张开血红的唇,露出将要破败的牙齿:“敬妃……你个贱妇!杀了我儿的凶手!”

“江玉栀,你个贱人……你怎么还敢来我面前,我要杀了你……”

她从前没有这么疯癫。

自从今年开春,皇帝追封生母,江蛮音和姐姐越发相似,她就越发举止错乱,发病频繁。

从前那个对江蛮音磋磨不断的nv人已经老成这样……

江蛮音上扬的唇角丝毫未动,冰砌的面孔,不露情绪,慢声道:“皇祖母,您看好了,我不是前朝敬妃。”

“敬妃乃皇上生母,已被追封为皇太后,葬昭西陵,谥号圣文。”江蛮音说着说着,渐渐笑了。

她口中的‘贱人’,是祁衡生母,江蛮音的同族姐姐。

“皇祖母啊,你口中的前敬妃娘娘,正在享皇家的香火供奉呢。”

她也笑得奇怪,嘴角露浅浅的弧,像皮子画开裂的小破口,也像磕碎了一角的清冷观音像。

这副神态,配着从门缝投来的白se雪光,眼角眉梢都染了薄银se,下半张脸是暗的,半明半昧,b太皇太后都更要像魑魅。

就是她……

就是这张脸……

太皇太后发出尖厉的叫声,突然挣开g0ng人的阻拦,朝江蛮音冲了过去。

江蛮音下意识就把祁衡拦在身后。

疯nv人扑过来,一把扯掉她的发冠,长发被拽散,玉饰金簪灵灵掉在地上。

那只已经显露苍老青筋的手,急切地往地上抓过去。

她想捡地上的簪子,再狠狠cha进别人身t里。

敬妃的血?江蛮音的血。不管是谁的血,只要是汩动的,哗哗流向地板的,红得灼烧视线的,想想就让人觉得快慰。

她快抓到了,马上就要抓到了……

那根尖锐锋利的簪子……

瞬息之间,一只手带风横来,把她的手和那支簪子一起,狠狠攥住。

力气大到可以把这个老人痛得哀嚎。

是谁?谁在拦她!

太皇太后瞪大眼睛,sisi盯着面前的人。

那个以前只会缩在江蛮音身后的病猫崽子,那身软骨头逐渐y朗,竟敢挡在别人前面了。

太皇太后疯疯癫癫坐在地上,眼睛瞳孔不停缩张,伴着y测测地笑,用仅他能听到的声音说:“你个私胎孽障……”

“皇祖母!”

一声大呵掩盖住她后面的话。

江蛮音蹲下,试图掰开他们攥住的手,尖锐的头不知道cha进了谁的皮肤里,往外不停冒血。

“阿衡!松手!”

事情发展太快,实在令人措手不及,g0ng人们慌作一团,连忙一起把太皇太后制住。

江蛮音看到祁衡手上有淋漓的伤口。

她x1了口气。

江蛮音心里全是后怕,语气既担心又含怒意:“是我要让你挡的吗,你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那根小小的簪子要不了我的命,却能叫你吃好一阵苦头。”

江蛮音幼时,是跟着练家子在武场长大的。

g0ng中妇孺,没有伤她的本事。

可小皇帝不一样,从小金枝玉叶,在深g0ng教养,又无师父引导,兵器的种类怕是都没见齐全。

祁衡看了会儿手掌流血的伤口,又把视线转移到江蛮音脸上。

他面se从容安静,长睫投下y影,苍白皮肤上镶嵌的眼眸,是跟她相同的漆黛se。

他看了江蛮音很久。

“阿姊……”

祁衡从地上0起她被拽掉的头发,那黑长的发丝沾饱血,乌黑浓长的一绺,黏在他的掌心。

他静静拆穿她,面目在y影里,被斑驳光线映得模糊:“你今日,是故意惹怒她的,对吗?”

江蛮音怔住,接不上话。

——

江蛮音没有想到,祁衡如今已经这么锐敏。

他已经不是稚龄幼子,也不是当年那个,小心翼翼跟着自己身后叫姊姊的小孩子。

可他依旧还稚弱。

你知道他可以挺拔修长,傲然苍盛。

但祁衡现在只是一颗未褪笋衣的竹,不止风雨剥蚀,更有人为的暗算和窥伺,他摇摇yu坠,岌岌可危。

江蛮音也忧心忡忡。

她不能允许祁衡有任何差错。

“你叫我一声长姊,阿衡,你我就是彼此唯一的亲人。”江蛮音0上他手中的伤口,从裙摆处扯碎一条布料。

她把祁衡牵起,用布料给他止血:“你只需知道,阿姊永远都不会害你。”

——

江蛮音衣鬓散乱,头上的冠子都被扯掉了,是万不可能在g0ng中这么走回去的。

路上行人太多,不好掌控。自己g0ng里和太皇太后的清寿g0ng早被一一打点过,割舌剜眼的后果,已经让人心都清净,他们不敢议论。

祁衡传唤太医,在近处的别g0ng处理伤口。nv侍也从她g0ng中拿了新衣和钗环,在隔房帮她整理仪容。

风寒还没好,又被这般折腾,江蛮音的脑子已经开始有些钝钝的。

她推开侍nv弄粉调脂的手:“别涂了,头疼。”

江蛮音看看镜子,觉得没什么大问题:“就这样吧。”

侍nv沉y一会儿,不好开口。

江蛮音r0ur0u眉心,知道她想说什么,她现在和画中的江玉栀没那么像了。

画中的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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