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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了鸟笼子,她们活不下去的。
满打满算干了三天,受不住了,要走弘瞻的路子求助,这正是林雨桐的目的。
把这四个人再送到弘历跟前,估计这孩子又有新的主意。
呵!等的就是他的新主意。
干隆是有新的主意,但钮钴禄氏还在原地打转,没挪动多少。
她到现在还觉得跟做梦似的。今儿起来,眼皮直跳,又叫人去请耿氏。耿氏多机灵的?直接称病了。隻说是受了惊,夜里噩梦连连,精神恍惚。她都这么说了,太医敢说不是吗?于是太医也说受惊了,开的也是好方子,但话却是这么说的:「若是心悸的厉害,便熬了浓浓的喝一碗。不过到底是药,慎用!」
那隐含的意思就是:要是没病,熬出味哄哄人算了,可千万别真给喝了。
去宫里探病的弘昼心知肚明,亲自把太医给送出去,再回来的时候自家那老额娘已经从床上起来,在榻上坐着了,还指挥丫头,「把果子洗了端上来。」闻着药味都苦,还是吃盘果子甜甜嘴吧。
弘昼无奈的很,自家这额娘比一般人的心都大。老太太一瞧就是长寿之相。他凑过去,「额娘,您这是赖在宫里不打算走了。连园子也不想去?」
住园子当然是好了,但是太后一走,宫里岂不是更自在。再热能热到哪儿去啊!
要是以往就罢了,估计这回是不行,「太后要去,您赖着合适吗?」
耿氏看自家儿子,在果子没上来之前先塞了一颗话梅到嘴里,「太后才不去呢!」那位可一点也不傻。打了大半辈子交道了,她太清楚对方的脾性了。
弘昼低声道:「此次不同以往,如今圣驾要去园子里住,太后必是要跟着的。园子离那庄子也才大半个时辰的路……额娘啊,您是知道我四哥的,他有时候这想法跟咱们不太一样。想起一出是一出。皇阿玛和嫡额娘住那种地方,太后却住在园子里享清福吗?」男尊女卑,夫为妻纲,这三纲伦常岂不是要乱了。
更何况,自家那四哥只怕还有别的打算。
耿氏就道:「不能叫外人知道,那当然还是越少的人去越好。」所以,你少忽悠你娘,「再说,宫里能离了太后吗?」
弘昼低声道:「我皇阿玛都能假死走了,还有什么不能的。别人隻道太后在园子里,不见人谁也不知道不在呀对吧?」
所以,人还得悄悄的给送去吗?
耿氏觉得新送来的果子都不香了,「所以,额娘这消停日子过不成了,是吧?」
弘昼赔笑:「额娘啊,说不得去了那边,咱们母子见面说话反而是方便了。」
不!为娘并不是很想跟你说啥悄悄话。就想过点消停的日子,别的啥也不图。
耿氏挣扎道:「说不得先帝就拦了呢?不是不想叫人知道吗?能叫皇帝这么闹吗?」
皇阿玛纵着他这么闹才是对的!明面上当然不能承认先帝在,但该有数的人心里得有数才对。皇阿玛要真是缩在里面伺弄几亩菜地,那也不是皇阿玛了。
弘昼不说话了,只看着他额娘。耿氏便讪讪的,「知道了!知道了!太医的医术十分高明,我明儿一早就好还不成吗?」
这就好。
耿氏决定明儿再好,因此,今儿钮钴禄太后有请的时候她还是去不了。
弘昼却起身得过去请安了,到了慈宁宫他一声声的皇额娘叫的好不亲热。
钮钴禄太后急忙问:「你额娘如何了?」
「受了些惊,吃两副药怕是就不碍了,明儿来给皇额娘请安。」弘昼说着便笑道,「您可还好吗?莫要怕,也不要担心。皇阿玛上了年纪了,待人不似从前了……」
钮钴禄声音依旧带着几分梦幻,「这几天老感觉在做梦!」活了大半辈子了,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噩梦。
弘昼隻做不知道她的意思,顺着话往下说,「是啊!儿子也觉得跟做梦似的。」
这边两人正说话呢,外面禀报说是万岁爷朝这边来了,弘昼赶紧起身迎了,却没想到,除了万岁爷,后面还跟着弘瞻。
干隆的面色不好看,带了弘瞻见了礼就起身,「额娘当日决定做的太莽撞了,几位太贵人在宫里时日久了,出宫过日子哪里能习惯?」说着就看走路还带飘的弘瞻,「老六过来给他额娘求的请……」
弘瞻隻接到信儿,说请他进宫为他额娘求求情。但其实具体的事情却不知道。原以为是自家额娘触怒了太后,或是在宫里做了什么犯忌讳的事情。可现在听自家皇兄这个意思,是说额娘不在宫里。
不在宫里能去哪里?去园子里住了?那这有什么不好的?
他左右看看,朝他五哥身边蹭了蹭,皇兄的话他听不懂就算了,为什么觉得太后好像不怎么高兴。
钮钴禄不是不高兴,是特别不高兴。最近,她总觉得彆扭,可一时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彆扭。今儿在这里一对比,她察觉了到了,这彆扭来自亲儿子的称呼。以前皇帝儿子见了她都是称呼皇额娘的,就是最近,突然那个『皇』字就不见了,只剩下额娘两个字了。之前她还挺高兴的,儿子偶尔叫一声额娘,这也是亲近的表现。但连着这么些日子,一声皇额娘都不叫。尤其是跟弘昼和弘瞻前后脚的来,这么称呼明显的很,那一声『额娘』夹在其中,就显得特别的刺耳。
那一瞬间,钮钴禄太后真觉得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一样,尤其不舒服。因着老五和老六都在,她忍着没发作。这会子听着儿子的抱怨,她还是忍了,隻道:「当时事情来的太突然了,额娘也没多想呀!」这两天心里已经有些后悔了!好像隐晦的提点儿子一句,先帝回来,你可别把戒心都给放下,皇家哪里有什么父子之情呢?可这些话当着老五老六她当然不好说了,隻怒道:「她们也太不懂事了,就是待她们太过仁慈的缘故。」
弘瞻脸都白了,他何尝听不出来这是斥责他的额娘。于是,他利索的跪下,想说点什么吧,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嘴唇翕动了好几下除了惶恐什么也没剩下。
干隆嘆气:「额娘,这些话不该您说。」那边有嫡母管着呢,您这话有些过了。
事实上,结髮之妻地位是不一样的。
钮钴禄太后轻哼了一声,到底是没再说出其他来。
弘历就道:「儿子觉得,您跟耿额娘最好还是去一趟。」吴书来那奴才回来传话了,说是嫡额娘问了,说是母后皇太后请的动圣母皇太后不?
这哪里是给额娘传话呢?这是给他这个儿子传话呢。
人嘛,亲疏远近谁都有。自己当然更亲近自己的额娘,可是——礼法不能乱呀!
嫡庶、正统、纲常该守的就得守着。只要有一个外人知道先帝活着真想的,他做样子也得做出来,否则,别人眼里怎么看自己这个帝王呢?
钮钴禄太后手都颤了,「你是说……叫额娘去庄子上……」
「额娘,嫡额娘是个有分寸的人。只看儿子的面子,也断断不会让您在庄子上伺候的。但她能说不让您去伺候,您不能坚决不肯去呀!您这样,叫儿子有何面目去见皇阿玛……」
弘瞻睁着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这些话他有点听不懂啊!
钮钴禄太后眼泪都下来了,「哀家熬到如今,儿子做了皇帝了,却又要去伺候人了。皇帝啊……哀家于大清有功啊!哀家为先帝生下了你,哀家自问在谁的跟前都不会低一头。您却叫儿子去伏低做小。弘历啊弘历……你这是把你的亲额娘往脚底下踩啊!」
老五拽了拽老六,傻孩子,还不走,呆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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