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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了那么久,都没有和我说过村里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事。
清泽倒是一个爽朗之人,说去了村长家中,还说了最近村里闹鬼,闹得人心惶惶鸡犬不宁,他为了感谢村民,将道馆中带出来的黄符,全给了村民,也包括我家。
他问我为何不知道村里发生何事,就算是住在村尾高山之下,这么近的距离,难道闹鬼之事没有传到我耳中吗?
我摸着脸上的伤疤开口。“这副模样,出去恐怕比鬼还要吓人,好在家里有哥哥操劳,我出不出去,也是一样。”说完我看向那门头上的黄符,那东西真的能够震鬼吗?
“你还有哥哥呀,真好,我家就我一个,我年幼多病久卧病榻,有一天一个高人路过我家门口,说我要拜入道家,才能活下来,爹娘马上就给我找了个清明道馆,说来也巧,自从我当了道士,病真好了,现在身体倍儿棒。”他还拍了拍胸口,已示身体强壮之意,我看着他还没有我胳膊粗的大腿,忍住想笑的冲动,摇了摇头,他低下头说,“当然没有你那么健壮,但如今身体还算硬朗,不然师父也不会放我下山。”
他与我说了许多他去过的地方,山清水秀的江南美景,荒芜人烟的大漠之地,连同冰天雪地的江北也曾游览一番,我羡慕他的见识。
即便我从过兵,跟随着将军到处打仗杀敌,多年只有草原上的血杀,哪有空欣赏他所说的那些美景,不过我心中却有了倘若有朝一日,便带哥哥一起去看看的幻想。
晚膳我多做了一份膳食,留下了清泽,想把他介绍给哥哥认识,但哥哥归来时,脸色极其难看,我才想起哥哥让我不要与其他人说话,我却忘了。
清泽坐的十分拘谨,面对哥哥时,手中握着长剑也有点瑟瑟发抖之意,哥哥这么温和善解之人,为何对清泽如此不友善,我想缓解气氛,便介绍了清泽的身份,哥哥脸色更加难看起来,他眼睛盯着门口那黄符,恍然而过的阴霾让我看不太清,又不敢询问,晚膳用的极其压抑。
看着用完晚膳后找了借口离去的清泽,哥哥便丢下碗筷,推着轮椅进了内室,我连忙放下收拾的动作,跟了进去,哥哥手背靠着轮椅,手指敲打着扶手,有些急不可耐,我走到哥哥面前,半跪下来将他手握住。
他低下头看着我温顺的模样,最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以后少与这种江湖骗子来往。”
我张了张嘴,想要反驳清泽是太道馆的道士,那可是闻名天下的道馆,岂会有假,但看到哥哥的脸色,点了点头,我将头埋在他的腿间,看着他有些消瘦的面容,想着他日日辛劳缝制着衣裳,而我却只能呆在家中,无所事事,又再次开口央求。“哥哥,我想上山打猎,天快冷了,我给你打只鹿,做身棉袄吧。”
他幽幽的看着我,最后默允了我上山的请求。
村里的冬季,似乎来的比寻常早些,我背着今日捕捉到的驯鹿,踏着雪地缓缓向家走去,这驯鹿不太好捕,我竟因追好时,滑了一跤,搞得鼻青脸肿的,看我回去不把这鹿剥皮,熬制成汤,做成一桌美味,不然太对不起这身上的伤。
因为下了雪,哥哥不便出门,老远我便看到哥哥坐在堂屋前,眼神焦急的看着我,我对着他大喊,他脸色似乎有些不悦,我连忙加快脚步飞奔到他面前。
他想伸手抚摸着我的头发,看着我汗流浃背的面庞,仔细瞧了我满脸的伤,最后放下手轻声说。“捕了鹿,以后就别再出去了罢。”
我呆愣看着他转身进了内屋的背影,心中所带的疑惑更加沉重,我沉着脸,将驯鹿剥皮切肉,为了给哥哥做冬衣,我小心翼翼的将那皮毛上的鲜血洗去,弄得浑身污迹,我蹲在水井旁,看着沾满鲜血的双手。
或许,我就不应该回来,脸被刀剑所毁,让哥哥无法带我出门,这浑身的本领却成了最大的错误,以前只会种田的庄稼汉,成了战场上的杀神,无人可待见,也无人所怜。
到了晚膳时分,我将做好的鹿汤端上座,哥哥闭着眼睛没有看我一眼,我蹲在他的轮椅前。“哥哥,吃饭吧。”
“小州,以后不要出去了。”他睁开眼看着我,那清澈见底的双眼中是我横生刀疤的面容,我张了张口,听见了自己恍惚隔世的声音。“为什么?”
“我不想再看到小州受伤了,答应我,以后不要再出去了。”
我想要反驳,但看到哥哥眼底的心疼,我忍着想要回答自己其实并不怕受伤,我可以保护好自己,但我所有的反驳都收回了腹中,回到家的我,只是哥哥的小州,是那个只会听哥哥话的小州。
“好。”
吵醒我的,是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我翻过身,靠到窗户向外看去,村子里弥漫着阵阵浓烟,一大群人敲锣打鼓的向我家方向赶来,我喊了一声哥哥,转过头屋内并没有人,门外响起敲门声,我急忙穿上内衫外套,将脖间的吻痕连忙找东西遮住,才下地穿鞋打开门。
门外站着所有我熟识的乡邻,沉重而严肃的表情,却又让我觉得陌生,只见他们敲锣打鼓的闯进堂屋,像是没看到我一般,直接闯入内室,看着杂乱的被子,带头的村长转过头,用我觉得奇怪的话指挥着后面的人。“给我搜,我看那个鬼藏在了哪里!”
“什么鬼?”我开口,却没有人回我,他们像是看不到我,将屋内所有的东西摆设弄得乱七八糟,连我雕刻的木偶也被打翻在地,我连忙将那我雕刻的最好的两个木偶藏在胸口,怕被他们拿走,但让我觉得更加奇怪的,他们看不到我,听不到我说话。
“没有人?”村长气急败坏的坐在堂屋的高座上,他转头看着高台上爹娘的灵台,唉声叹气的咒骂着。“你家也不知遭了什么孽,非要养出这等祸害!清道长跟来了吗?”
我看着人群里显眼的清泽,只见他看着满屋被打翻的摆设,皱起了眉头。“村长,您说这家无人,可前几日,我来借宿,接待我的是个叫小州的壮士,他还将他哥哥介绍给我认识,虽小州面容有些残缺,但我看他们不像是你口中的祸害呀。”
“道长你有所不知,你恐怕被障眼法所骗了!那阿宁,就是那个小州哥哥,几年前小州战死沙场,要不是那兵营把小州尸骨拖了回来,他原本还不信,不久后他便就在屋内上吊自尽了!这屋一直没人住过,你所见得人,怕是鬼咯!”村长的话,让我楞在原地,他说的话重复循环在我的耳中,我看着高堂上爹娘的灵牌,双眼恍惚中,又多出来两道。
林氏长子宁之墓,林氏次子州之墓,那十四个字刺入我的眼中,我一直以来所困惑的所有问题,一切的线索,像是砰然爆发一般,在我脑中炸开。
那刀斧直往我脸上劈下,血喷洒在我的眼帘中猩红一片,我张着口看向敌人,刚想伸出反击的手被大刀斩断,抬起的腿被砍断,直至扬起的脖颈被身后的敌人一刀抹去,我的视线缓缓从上到下,看着远处老徐珍藏在怀也不敢丢掉的平安符,直至黑暗,再度光明的来袭。
我想回家,我想见到哥哥,我想回到那个哥哥坐在轮椅上拉着我的手对我说,小州,你不要去的清晨,可我拉开了哥哥的手,和他保证我一定会活着回来,我终究负了哥哥,因为我死了。
“小州,小州。”一个温暖的怀抱将我拥之入怀,有些瘦弱的身子是我唯一的港湾,那温柔的声音依旧响着。“别怕,小州,哥哥在这里。”
我睁开眼,看向身畔的人,他白衣飘飘,面容清隽,那眼底的青黑越发明显,脸色也越发惨败,我伸出手想要抚摸他钻满了尸虫的双眼,看到自己手臂上的丝线。
我脱去身上的布衣,看着那丝线黏合着一块又一块腐烂的皮肉,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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