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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脸,真的很不错啊,阿彩的这张脸,与自己本身的脸十分相像,当年就有人说过自己好像坂井泉水,非常清纯,很是秀丽,而自己这一阵作为中央领导夫人保健医,经过大半年的恢复,原本的憔悴已经看不到了,如今的自己,生机勃勃,很有精神。
要说自从正月里杨秀清发布了“给配令”,练彩师心里就忐忐忑忑,太平天国定都天京到如今两年了,一直是禁欲,严格分别女馆和男馆,到如今终于再不能继续,要给男人配女人了,这一道命令刚刚发出来的时候,举城震动,尤其是女馆,从十五岁到五十岁,全都登记造册,还要区分是不是处女,这一点让练彩师感觉特别羞辱,虽然她没有性经验,属于宝贵的“元女”,但也并不为此觉得自豪。
而且她也为自己的未来感到忧虑,练彩师对结婚没有太多想法,但总不能像这样盲婚哑嫁,这简直就好像从圣库领物品一样,把女人分给男人,练彩师想的是,起码要有一个恋爱的过程吧,两个人从前或许根本都不认识,忽然就要生活在一起,这让人怎么受得了呢?那可不是像女馆那样,一群素不相识的人也可以组成一个集体宿舍,婚姻则完全不一样。
像是这样的分配方式,还不如传统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双亲给自己选择丈夫,起码要问一问对方的家世,打听一下家族名声,还有对方的人品相貌,甚至可以让自己偷偷看一眼那个男人,然而太平天国就是纯粹按花名册点名,什么都不顾的,一想到要和一个不知什么男人发生性关系,她就觉得头皮发麻。
所以那个时候她就在想,倘若这个花名册编纂到自己头上,自己就必须赶快逃离。
不过练彩师毕竟是萧娘娘的女官,在杨宣娇的庇护之下,女营女馆的登记造册一直没有落到她的头上,她在这府邸里,一直过得安安稳稳的,练彩师正在想,自己或许还可以在这里再住一段时间,毕竟外面此时也挺乱,哪知忽然就在这一天,一个晴天霹雳就打破了眼前的苟且。
之后两三天,练彩师陪伴杨宣娇的时候,偶尔就聊起杨秀清,杨宣娇冷哼着说:“那身体倒确实不太好呢,当年还在金田的时候,他病得可是真厉害,口里说不出话来,耳朵又听不见,那耳孔里还流脓,眼睛也不住地流水,差一点就变成废人。”
练彩师:就因为这样,才成为“圣神风赎病主”,号称是替天下人得的病,想一想也是很有趣,耶稣赎罪,杨秀清赎病,耶稣是上帝长子,洪秀全是次子,这些宗教的事情,都是一个套路下来。
另外杨秀清当时的病,听起来主要是五官科,眼睛流泪或许是结膜炎,耳朵流脓则可能是外耳道炎症,也可能是急慢性中耳炎,至于说不出话,可能是急性喉炎,也真亏了他能扯,硬往“赎病”上面说,还构思出“天父大降瘟疫”的灵异故事。
如果杨秀清这时候真的又发生了疾病,自己身为护理人员,倒是可以去参与治疗的,怎奈如今这个局势,很让人觉得不安啊。
练彩师实在不安,便问道:“王娘,东王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么?”
杨宣娇哼了一声:“现在还安静,且不必理他,阿彩啊,今后倘若你自己在外面,可要记住千万不要信男人,男人都是这样,用到你的时候,嘴里好像抹了蜜,用过了就甩到一边,哪怕你和他好上了,也是一样,翻脸无情,能下狠手。”
练彩师点头道:“王娘,我记得了。”
杨宣娇这是有感而发,曾有过痛切的体验,练彩师虽然不是从金田开始就一直目击,然而她也曾听人说到过,杨宣娇曾经受过杖刑,给打了六十棍棒,起因是她太多话,总是讲她自己怎么样梦到上帝指点,又怎么样“天嫂”附身,杨宣娇曾经效仿旁人装神弄鬼,号称“天嫂”降临,也就是耶稣的妻子到了她的身上,于是便惹恼了人,“天父”和“天兄”都不高兴,联起手来对付她,把她打了六十棒,让她以后不许多话,就连听她讲述传奇附身经历的那些人,也都挨了六十下,算是警戒追随者的意思。
偏偏“天父”和“天兄”在人间的代理,都是和杨宣娇很有瓜葛的人,“天父”代言是杨秀清,“天兄”则是萧朝贵,萧朝贵是杨宣娇的丈夫,杨秀清是杨宣娇的情人,都可以说得上是她的男人,然而看到杨宣娇要染指权力,却是毫不留情的。
这一点就连萍姑都看不过眼,曾经偷偷地对练彩师说:“说打就打,全不顾夫妻之情。”
萍姑一向是很信杨宣娇,比起“天父天兄”,她更喜欢“天嫂”,所以便很感觉愤然。
而杨宣娇那一天脱口而出“过河拆桥”,想来也是有所指,不知她究竟为杨秀清做过什么事,而杨秀清辜负了她,或许这中间还有萧朝贵,毕竟那一次“天嫂”附身,是和萧朝贵的“天兄”一起“临凡”,所以后来杨宣娇挨了打,才格外有一种被叛卖的怨恨,因此杨宣娇如今便告诫练彩师,不要相信男人,也是她一腔幽愤的发泄。
杨宣娇又看了她一眼,说道:“阿彩啊,事到如今,你也该想想各人打算。”
练彩师又点了点头:“王娘,我晓得了。”
杨宣娇叹了一口气,说道:“来到了小天堂,便没了从前的志气,整天只想这些个事。”
虽然身为游离在权力边缘的人,当初曾经给狠狠排斥,然而杨宣娇并没有完全冷淡了心肠,一些事看在眼里,记在心上,自有她的想法。
要说东王杨秀清,却也并不是只顾享乐的,该办的事倒是也照样在办,如今天国事务都是他主持,每天那叫一个忙,然而女人他也没少找,如今府里四五十个王娘,像是阿彩这样的,过去了还不知会如何。
阿彩真是个好姑娘,识文断字,能写会算,还懂洋文,为人又好,杨宣娇看得出,她对自己是真有感情。
像是那班读书人,太平天国对他们很是礼遇,毕竟拜上帝会里面多数人都不识字,得到一个识字的先生,就如同得到了宝贝,好吃好喝地供着,与他们说话也很是尊重,圣兵有的还打赤脚呢,先生们一定穿鞋袜,长衫飘飘的,就这样他们还不肯安心,一个个表面上客气,然而那心里都不知打的什么主意,和天国是两条肠,怎么看怎么不能相信。
然而阿彩就不同,她与自己是真心的接近,并没有读书识字大小姐的傲慢,虽然学问未必能够和傅善祥相比,写文书写诗都不很出众,然而阿彩自有她的本领,就她认得洋文这个事,很让人注意的了,这样的一个人,倘若只看到她长得漂亮,那就太糟蹋了。
况且杨宣娇也真的咽不下这口气。
逃亡
就在这一次谈话的逃难途中的卫生问题
练彩师清早离开南京,一整天赶路,直到傍晚时分,这才停住了脚,距离南京已经有一段路程,到了这里,她终于有了一些安全感,不担心给人追上来了,于是练彩师“噗通”一声,便坐在了草地上。
之后是接连几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又有几个人跌坐在地面,是一同逃亡的人,有人是从南京出来,也有人是从其她地方来,比如安庆,练彩师本来是一个人赶路,路上遇到了一些人,大家便结伴而行,这样更加稳妥一些,凡事能有照应。
此时终于休息了,吃晚饭的时候,大家便闲聊起来:
“日子真难过,我在扬州,已经煮皮箱来吃了。”
“南京城里也是苦,本来以为逃出来之后会好些,哪知外面也是难找吃的。”
“到处都在打仗,哪有人还能安心种田?”
练彩师艰难地嚼着烧饼,自己的情况倒是还好些,起码今天不会断粮,然而缺水啊,没有瓶装矿泉水,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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