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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涨到窗台,沿古老青砖的光滑边缘流进房中,倾斜出几道柔和光束。铁锹被柔光打得锃亮,能够清晰反射出房间中的唐风陈设。罗樱用这把铁锹拍过很多人的脸,用起来极为趁手,朝江寒那张带着莫名其妙神情的脸看去,手指不由再次扣在铁锹柄上。“啊,我说你先别动手,事情是这样的……”江寒抱住头,警惕地向后撤步,将今晚离奇遭遇陈述出来,“所以我们跟你动手纯属误会。”姚乾摸着肿胀的脸颊,说道:“我们挨也挨过了,疼啊!”“那什么叫蛮柔软的,就是略平淡些?什么叫咱们合力先把她捆、绑起来?什么又叫万一她不要脸,反倒贪图你们二人的美色?这几话听起来,哼哼,我是不是该把你们打残废。”忽然“噌”一声的轻响,铁锹在窗格划出明亮光痕,直接将厚厚青砖劈成两半,咣当落地。罗樱用铁锹尖峰指住江寒的鼻尖,眉睫开合,翻了个极为厌恶的白眼。“这个、这……现在大敌当前还是别再说这个。对了,你怎么会来荆南市?”“不说这个?那让我先拍你两铁锹解气。”罗樱将铁锹扬了扬,但却没有再动手,“晓嫣的死,我难辞其咎,也应该来看一看。”说完话,她缓步走到中厅之内,在何晓嫣的尸身旁边默然地待了许久。“来荆南之前臭道士都跟我说了,裴少依找到晓嫣的事与你无关。”江寒跟过去,用歉意目光看着罗樱纤巧的背影,罗樱回转过头时候,两人之间只隔着门框镂花间隙照进来的薄弱月光。距离很近,她不觉得向后退了一步,冷声道:“蠢货,你别离我这么近。哼,我还要谢谢你没把我掐死呢。”“当时有点太冲动。”“啊……你们说那个什么影子邪术,我来了这么久怎么也没有见到?”这?江寒也说不清楚,目光向着四处逡巡,然后俯身按住了自己的影子,凝目思索。那两条诡异影子绝不可能凭空出现,在院子附近一定潜藏着cao纵它们的人,可是道是妖还是鬼呢?江寒迅速地在脑海中翻阅原妖九变中关于影术的信息。原妖九变内容瀚若烟海,几乎包涵了季苍老妖平生对妖、道、人、鬼、天所有的认知与感悟,想单凭这少量的信息找到影术来源,就像在苍茫的大海上寻找如一只苇叶帆船,并不是十分容易。大约过有二十分钟,江寒才找到点相似信息,蜮,曾有典故能含沙射影的怪物。南宋鲍照《苦热行》载,“含沙射流影,吹蛊痛人晖。”蜮这种异物,含沙喷射人的影子,便能伤害到人的本体。如果修成蜮妖,则有妖术神通“影魅术”,能将人的影子幻化成与本人形貌形同的“影魅”,如果伤到影魅,人体本身也会受伤,这跟江寒所遇见的情形极为相似。“是这么个玩意么?那它应该在哪儿藏身?”他站起身向院外看了看。
姚乾凑过来道:“江哥,你想到是什么了?”“极有可能是蜮妖,就是能含沙射影的那种怪物,你学问那么大应该知道。”“啊?这个玩意啊,又名射工、水弩、短狐等等,很多典籍都有记载。传说这玩意长得比较像王八,还是三只脚的,而形成原因嘛……”姚乾嘿嘿地笑起来,神情颇为猥琐,“在这个古代呢,民风比较开放,少男少女经常一起在河里洗澡,一起欢乐,y、靡之气极重,于是就产生了蜮。”“形状古籍记载可能有出处,蜮长得应该是蛇差不多。”“反正就是个y、虫吧!”罗樱横眉冷扫了他们一眼,说道:“估计是物以类聚、臭味相投,被你俩招引过来的。”似乎对罗樱有些畏惧,姚乾也不敢接他的话,只拉着江寒的衣袖道:“你说这y、虫既然是害人的东西,它有这样的妖术,为什么不直接攻进来把咱们都吃了?只用两个影子来对付咱们,江哥?”“它应该是害怕晓嫣!晓嫣的本体白玉貂正是蜮的克星,破障眼恰好能破除影魅术、紫灵火能对付蜮的第二种妖术虚风刃。晓嫣虽然死去,但身上气息暂时没有散去。所以蜮不敢进这个院子,只能用影魅,就是咱们见到那两个东西,来对付咱们。嗯,晓嫣虽然死了,还在帮着咱们。”“江哥,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先想办法把那个y、虫解决了。”罗樱也道:“怎么解决?蜮怕枪么,怕手雷么?别跟江寒似的枪到不好打死,快打死了吧在坟地里坐上一晚,第二天就有活蹦乱跳。”“我觉得罗大美女你的铁锹能把y、虫拍死!江哥,你瞪我干什么?我说的是y、虫,你不用对号入座,你说的那种略微下流而不失英雄风范的攻击手法,我完全不记得。真的,我说的是蜮、蜮呀——”姚乾不忘拽起句京剧念白,其他只是普通人,遇到今晚这种事难免心里害怕,这也算在自我慰藉。“你俩合伙埋汰我干嘛?”“这个嘛?主要是你的眼神,江哥你说你的眼神一直盯在这儿。”这句话不由让罗樱下意识地低头,往自己的胸前瞄了一眼,然后狠狠地瞪着江寒,江寒的目光可是一直停留在她胸前。“蠢货,你往哪儿看!”她脸上泛起一抹微微晕红,抬脚踢向江寒。江寒倒不是那么真好色,他所看的是罗樱胸前佩戴的玉坠。记得当时他元魂初成,新奇地想去窥视罗樱,结果被元魂玉坠散发出的刚正炽热之力瞬间击溃。而那种力量甚至能够直接通过由意识凝出出的元魂,攻击自身灵魂……他觉得“影魅”跟元魂有些相似,不禁觉得罗樱的玉坠或许能用来对付蜮。“我只是想看看你的玉坠而已,你能解下来么?”“说的这么冠冕堂皇,难道你没动别的心思?”罗樱白了江寒一眼,伸手去摘玉坠,还没摘下来,忽而反问道,“我为什么要给你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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