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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什么相干。倘若羡慕了,也回去找自家男人不就完了。”
冯氏啐道:“越说越往下、流走。”
说罢,也不理陈珪,径自摔手出了房门,顺着抄手游廊逶迤至上房。陈珪便笑嘻嘻地跟在身后,负着双手缓步慢踱。
一时到了上房,陈氏并两个姐儿,以及陈桡和陈婉都在正堂陪着陈老太爷和陈老太太说话。因瞧见冯氏和陈珪一前一后的进了门儿,陈老太太便道:“既是昨儿吃了酒,又回来的那么晚,何必今儿又早起。合该好生睡一觉才是。”
陈珪便笑着上前请过安,口内说道:“俗话说得好,一日之计在于晨。大清早起,我若不起来,岂不辜负了这大好韶光?也得给桡儿做出个样子才是。”
说罢,又同儿子陈桡笑道:“将来你科举入仕,必少不了这些吃酒应酬。可要记着,不论夜里睡得多晚,到了时辰必得起来。就算一时困极,待到午间小憩一回即可。莫要以醉酒为名,镇日懒散度日,虚度韶光。”
陈桡闻言,只得唯唯应诺。一旁陈婉与大姐儿、二姐儿偷笑不语。
陈氏打量了冯氏半日,突地笑问道:“嫂子脸上作烧,该不会是风寒了罢?”
冯氏闻言,眼见陈氏面显促狭之色。便知道她是猜着了甚么来打趣自己。又见堂上众人亦都关切的看了过来,陈珪则在旁似笑非笑,不觉面上一发红将起来,反手摸了摸脸颊,笑道:“并不是风寒,想必是这几日天寒风硬,一时臊了风也是有的。”
陈氏故作大雾,拉长了声调笑道:“哦,原来是风臊了。”
冯氏转过脸去,只作听不见。笑着问及何处摆饭等语。
一时吃毕了早饭,陈府众人各自散了。陈桡与众姊妹分别至外书房和内院书房念书习学,陈氏因昨儿一篇话,也到吴先生跟前儿名为识字,实为监视。
冯氏因想到自己替陈珪做的那一双鞋还未曾做完,遂回房打点针线做针黹。
陈珪则惦记着徐子川撰写话本一事,何况他在家闲散无事,也觉烦闷。遂以此为名至徐子川家中拜访,自不必细说。
那徐子川乃是写惯了风月话本儿的老手。陈珪拜托的这点子事,自然不在话下。只三两日工夫,果然写了全套的话本儿戏文儿来,交付陈珪。
陈珪又忙忙的带了家去,至父母妻妹跟前儿读过一遍,又叫冯氏将话本儿送到吴先生面前一观。见吴先生并无可挑剔处,便抄录了几份散与说书唱戏的,叫他们演习好了,于市井各处传唱。
时值年下,京中略有些底蕴的人家儿都爱请些说书的女先生儿家去说两段儿新书。或有那等腻烦了自家戏酒的,也偏爱挑些出挑的小戏儿至家中唱几段儿新戏。
那徐子川替陈珪编纂的话本儿故事又新奇,辞藻又妙,情节更是曲折离奇,再经说书唱戏的这么铿镪顿挫,娓娓道来,霎时间便越过了那些陈词滥调的才子佳人,以致官宦富贵人家竞相追捧。不消半月工夫,京中十停人里倒是有八停人都知道了。
陈珪见此景况,自以为得意,笑向家人道:“如此一来,不拘那周家人如何诋毁谩骂,咱们家都不怕了。”
却说那周家老太太,自那日得了婆子的回话后,倒是又气又臊,很是愤愤不平,想要恣意施为的。奈何她一个孀寡老人,平日里交际甚窄。况且周家原本底子薄,除她近亲家人和原乡邻里之外,周璞生前相交甚好走动频繁的人家儿,泰半都是吴老先生的门生子弟。平日里交际往来,也都知道周老太太刻薄难缠。倒是吴氏处事大方,言谈举止可圈可点,这些女眷们亦都肯亲近。
岂料周璞死后,周老太太竟以吴氏克夫无子为名,将其休还家中——若单单只是放其还家也还罢了,民间嫁娶到底不比仕宦显贵人家规矩大,那些个无子无女的孀寡之人,向少有夫死守节的。倘或说些冠冕堂皇的话,亦可认为周老太太是不忍媳妇年纪轻轻便守寡的仁义之举。
可周老太太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吴氏撵回家后还扣下吴氏的嫁妆不予归还。登时便有受了吴老先生教诲的门生子弟看不过眼,想要替吴氏打抱个不平儿的。然而吴氏又是那样一番态度,周老太太又是刻薄之名远播,诸人思前想后,也怕吴氏立不起来,反叫他们这些个仗义出手的人背上欺负孀寡的恶名儿,这才不予理会。
只是厌恶周老太太之心过盛,竟也不肯再相往来的。
因而周老太太虽愿口舌生事,奈何却无人肯听。唯有回原乡走亲访友时聒噪几句,那些个乡野村妇倒是肯以此为谈资,家长里短的说人是非。
次后便是大年节下,京中市井街头开始传唱些新鲜戏文儿。那些无干之人听了倒不觉如何,唯有周老太太及其娘家人,是深知内里的。不觉又惊又怕,这时方体会到陈家的厉害之处。
那周老太太的娘家虽行事无耻,然家中小辈亦有读书识字,意欲科举做官儿的。况且那家人也都是小聪明,那曾见过如此歹毒狠辣的算计。因而还未照面,便已心生怯意。
又思及陈府这般张扬行事,却又假托前朝事迹之名儿,大抵是告诫为重,并不想认真撕破脸的。何况如今吴氏且被撵出周家,那嫁妆亦且不想讨要回来的。既是这般,任由周老太太穷追不舍,除凭添怨气外,究竟再无实惠。更且凭白得罪了陈府,实在于己无益。
因而思前想后,终究不敢放任周老太太谩骂吴氏。好说歹说,连哄带吓,总算哄的周老太太消停了。
那周老太太没了儿子周璞,便是没了后半生安身立命的依靠。如今一颗心都系着娘家了。眼见娘家如此惊惶不安,倒是不好再任意施为。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那周老太太的娘家兄弟仍旧不放心,便趁着大年节下,备好一封厚厚的年礼亲自登门拜访,又明言周老太太行动冒撞——“老人家行事糊涂,倘若因此唐突了贵府上,还请宽恕些儿个。”
如此这般,眼见陈珪并无深究之意,方算是圆过了此事。且不消细说。
目今且说陈珪,刚刚送走了周老太太的娘家兄弟,回至内宅,便有大门上该班的小子们传信儿说皇粮庄头张家递了拜帖,意欲阖家来访。陈珪接过拜帖低头看过一回,因笑向冯氏道:“这位张世兄倒是个有心的人。”
冯氏便笑道:“不拘怎么说,大姐儿终究是他们家的儿媳妇。蕙姐儿又是他好兄弟的遗孀,常来走动些个,也是情理之中。”
 p;陈珪听了这话便是一笑,一壁从桌上的果品盘子中抓了一把松子瓤在手内,连着外头的一层细皮儿扔进口内,一壁笑道:“不成想姓赵的短命鬼儿那般混账,交了个好兄弟倒是极懂得人情儿的。咱们家大姐儿给了他们家的小子,也不算十分委屈了。”
冯氏闻言,因笑道:“既是亲家头一回登门,咱们也得好好张罗一回戏酒才是。这张家虽非官宦,到底手底下管着皇庄,不是有一句俗话么,宰相门前还是七品官,何况是给皇帝管庄子的。想必平日里也是见过些世面的。倘若咱们预备的酒戏太减薄,恐怕他们面儿上不说,背地里也要笑话咱们家寒酸呢。”
话落,因又说家里请的这般小戏儿唱腔儿不大好,合该再请京中有名儿有姓儿的来唱一回堂戏才是。
陈珪歪斜在太师椅上,一壁嗑瓜子儿一壁漫不经心地听冯氏说哪班的小戏儿好却早被哪家府上定下了,哪个名角儿唱腔不俗只怕明儿不得空儿,说了半日也拿不出个主意来。不觉懊恼的道:“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请这一班小戏儿。都是你,非说从前的那几班小戏儿听腻了,想换个新鲜儿的。如今想再请人家回来,也不能够了。”
陈珪眼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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