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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过身,就看到李素节从包袱里取出一块碎银,放在了小偷面前。
小偷警惕地盯着李素节。李素节一步步退开,退到第五步时,小偷抄起银子跑得飞快,眨眼就消失在她们视线中。
“她偷东西,你却给她钱?”昭昧眼睁睁看她走了,才匪夷所思地问。
“活不下去的时候,偷东西算什么呢。”李素节地说。
她们又买了一些别的吃食,途中听说城里有租车的地方,价格便宜,就动了念头。这只是个县城,没有马车,只有驴车,走固定几条线路,出发前预付一半的车费,到达终点再付另一半。
昭昧想试试,可李素节想到要陌生人做车夫,有些犹豫。
“怕什么。”昭昧说:“一个车夫而已,我打得过。”
在豫州时,为了安全,她们全靠两条腿,身体歇过来了,心却倦得很,根本扛不住驴车的诱惑,到底租了一辆。
车夫一挥鞭,驴就晃着耳朵,“哒哒哒”地载着她们前进。
开始时她们还有些戒备,慢慢就放松下来。昭昧半仰在车斗里,跷着二郎腿说:“等到下个地方,我们换个马车。”
李素节说:“别这么坐。”
昭昧探出手臂,在车外掐了根草放进嘴里,说:“那这样呢。”
李素节还能说什么呢。只能提醒:“别睡了。”
“知道。”昭昧道:“睡的时候把他绑起来。”
昭昧说得这样信誓旦旦,可最后,两个人都睡着了。
驴车有节奏地一晃一晃,午后光线照得人昏昏欲睡,又偶有清风拂面。
坐在车上无事可做,她们除了睡觉又能做什么呢。
只眯一会儿。她们不约而同地想。
直到有声音将她们惊醒。昭昧一个激灵,翻身坐起,手已经握上刀柄。
可有一把刀比她更快,早在她动作时落上她的脖子。而身侧,李素节的颈项上同样架着一把刀。
昭昧心跳很快。
她们一路遇到许多危险,却是第一次和刀锋离得这样近。
她看向李素节,眼中疑问,并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
李素节比着口型,无奈道:“山匪。”
一个车夫,昭昧能够对付。可她们面对的,是一群山匪。
以豫州之乱,她们尚且没有碰到山匪,谁能料到,到了相对安定的邢州,紧绷的弦松弛下来,她们反而遇见了。
李素节环顾四周。如果车夫没有改道,这里大约是途中本该经过的驼驼山。
驼驼山竟有山匪。她定了定神,道:“想要钱财,我们身上的银两你们尽可以拿走。”
山匪也没客气,夺下昭昧的刀,把所有包袱都带走,连燕隼也没放过。
可刀仍架在她们的脖子上。
李素节故作镇定地问:“钱你们已经拿走了,现在我们能走了吗?”
土匪居中的是个壮汉,闻言哈哈大笑,说:“钱我要,人我也要。带走!”
这是最差的情况了。
李素节不曾遇见山匪,却不妨碍她了解这些人可能做些什么。一时间各种念头在脑中闪过,她扭头对上昭昧的目光,回她一个微笑。
昭昧握住她的手。
很快,身后山匪推搡着,把她们的手拆开。到山寨时,又把她们关在一起。
不知是不是因为她们是女子,山匪没有多加捆绑,只关门落锁,派人守卫。
等人走远,昭昧才问:“这是什么意思?”
李素节顿了顿,道:“或许是见我们钱多,想要找家人勒索。”
“哪里来的家人!”昭昧气冲冲一句,又灵机一动,说:“如果他们知道你——”
“不可。”李素节摇头,压低声音道:“他们可能直接灭口。”
小门小户无力抵抗的也就算了,如果抬出李家的大名,最好的结果自然是他们心怀忌惮,放她们走,但也有可能,他们自觉已经得罪李家,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杀人,到时候死无对证。
这也正是李素节没有抬出身份的原因。
昭昧一脚踹翻椅子:“可恶。”
李素节还没有说出最大的顾虑,也说不出口。昭昧尚且可以发泄,她却要保持冷静,安慰道:“或许知道我们再没有钱财,便放了我们。”
昭昧又踹翻一个椅子,情绪平复一些,又转回来朝门外看。
门外守着两名女匪。
昭昧低声说:“干脆杀出去。两个人,只要抢到刀就能解决。”
李素节道:“山下时我们就见到十几人,现在到了山寨,不知该有多少人。你能杀两个三个,还能杀二百个三百个吗。”
昭昧闷闷不乐:“那便等着吗?”
“何必心急。”李素节比昭昧更焦虑,眼下却说:“既然把我们抓来,总要和我们见面。我们先摸清虚实再说。”
“好吧。”昭昧勉强答应,叹息说:“东西都没了。”
李素节没说话。
在性命面前,钱财已经算不得什么。可倘若她们能保住性命,没了钱,要如何走完接下来的路,确实是个问题。
可昭昧和她想的又不一样。钱是死物,没了再抢就是了。燕隼却不同。
她问:“小翅膀还能活吗?”
李素节说:“如果识得它的珍贵,他们便不会损伤。可它来自北域……识得的人恐怕不多。”
后半句她没有直说,但再明白不过。如果只当作普通的鸟,那么它多半是要被扔掉或杀掉的。
可李素节顾不上了。她表面镇定,心却跳得极快,闭上眼睛便是可能遭遇的事情,如果只是她一人,再怎样都能忍下来,可公主、公主……
她紧紧闭眼,抛掉这念头,睁眼时见到昭昧,又感到心乱如麻。
她说先摸清虚实,并不是假话,只是她再怎么沉稳,遇到这样的事情,也一时半会儿不能静下心来思考。只希望山匪们来晚些,再晚些。
山匪们正在研究此次的战利品。
在几个山匪的包围下,带头的人慢慢打开包袱,只露出一点,所有人都忍不住屏息凝神。接下来,伴随着一声声惊叹,宝贝一件件取出。当桌上零零散散摆满了金银珠宝,所有人都沉默了,又在沉默中响起一声感叹:“我们发财了。”
他们抢掠惯了,早养出刁钻的眼神,哪怕不能把来历说个明白,值钱不值钱却能看得一清二楚。
“二当家,”有人小心翼翼地开口,怕打碎什么似的:“这些……够花好一阵了吧。”
“是啊。”带头的二当家眼睛几乎长在宝贝上,说:“这么多钱。”
他想起什么,站直了身体:“那只鸟儿呢?”
被冷落在一旁的鸟笼立刻呈上来。所有人的眼神都盯住了笼中的小鸟。小鸟似乎察觉换了环境也换了人,翅膀涨起来,试图扑腾,可最后只是踩着两只脚在笼子里穷转了几圈。
有人咽了口唾沫,说:“这只鸟,会不会也很值钱?”
另一人说:“我问过,没人知道这是什么鸟。”
二当家立刻道:“那肯定不是普通的鸟。”
有人说:“可它翅膀断过,还能卖上价钱吗?”
二当家说不出来,一摆手说:“等大当家回来了再说。那个姓江的不是什么都知道吗?到时候问问她。”
山匪们手脚麻利地把东西都收拾起来,二当家背着手脚步轻快,心情也愉快。等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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