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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二怔住。
河图抿唇笑道:“这是我从前穿过的衣服,都?洗过的,也好久没有穿了,你不是想要?试试女装吗?这套肯定适合你!”
顿了顿,又?说:“我还有很多?衣服呢,现在?也用不到了,你若想要?,我全送给你,可?以来回换着穿。”
曲二没说话。
河图只好又?问:“怎么不说话?”
曲二有些窘迫地低声:“我不会穿……”
他自?孩童时便与其她男子一般,和女子分隔而居,记忆中不曾见到女子穿衣,只觉得?手足无措。
河图“噗嗤”笑出了声:“这简单,我来帮你。”
在?河图的帮助下,曲二穿上了这身繁复累赘的女装,又?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变了个模样?。
脸依旧是那张脸,可?是换个装束,又?好像就变了个人一样?。
他为镜中的自?己感到奇怪,又?为自?己这觉得?奇怪的心情感到越发奇怪。一时怔忡着。
河图以为他第?一次这副打扮,有些惊住,便拉着他起身试着走了两步。
刚两步,曲二就踩到裙角,一个趔趄。他本该能稳住身形,可?当他试图保持平衡时,他的脚又?不幸踩到了裙摆,直接摔了出去。
河图幸灾乐祸地大?笑起来。
曲二悻悻然?起身说:“这裙子不能短些吗?”
河图说:“再短些就要?露出鞋子了。”
曲二尴尬地扶着桌子,问:“你第?一次穿的时候也会这样?吗?”
“都?是这样?的。”河图说:“我从前在?乡下的时候也没这样?穿过,这么穿怎么干活儿呢,是后来到了倡肆才这样?穿的,那会儿也摔了很多?次,可?摔着摔着就找到方法了,只要?脚步小?一点、走得?慢一点,就不会再摔了。”
说着,她又?笑起来:“刚到军营那阵,可?把?陆凌空气死了,她要?我们跑起来,结果我们个个连步子都?不会迈!”
河图笑得?开怀,曲二一脸无奈。他觉得?自?己也适应不来,更不想摔到熟练,便慢慢坐下来,说:“那还是算——”
屁股刚刚落座,他脸色骤然?一变!
“哐”一声,似有狂风吹裂门窗,将一个人影伴着刀光一齐吹了进来!
那刀目的明确地向曲二砍来, 却在对视的瞬间稍一犹豫,给了曲二可乘之机。
他迈步上前,同时刀已入手, 将要迎击时,突然?身形一晃,脚下站立不稳, 向前扑倒。
前方正是明晃晃的刀!
危急时刻,河图一脚踹飞椅子拦在他身前, 那刀锋利无比,将椅子切开两半,曲二亦借此机会就地一滚,躲过杀机,起身时又险些忘记裙摆,幸而扶住桌边。只是这样一来, 压力又到河图那边, 曲二显然不便行动, 河图只能拦上。
可刺客有备而来,既然?以刺杀曲二为目的,又怎会是庸碌之辈?
“铿”的一声,河图与刺客短兵相接,顿觉震颤之力自虎口传来。
她咬牙向前一逼,对方立刻后退, 飞入院中, 河图紧随其后,方才发现, 外?面竟还有两人!
短短几招,她已捉襟见肘。
对方攻势凌厉, 其中一人正要脱出战团向曲二攻去,河图死?死?将他咬住,却顾不上另外?两人向她左右夹攻。
眼?看刀芒掠至,曲二腾跃而起,踹在对方胸口,落地时手中持刀,正挡住飞来一招,反手将河图推出战团。
伴随着曲二的加入,整个战斗节奏都变了模样?,只听得阵阵交击、金属铮鸣,几道人影交错互换,刀芒四散,唯独自那乱影中偶尔闪现的衣袂,能够辨识曲二的方位,寻到他刀锋所指,亦见得那刀不再是刀,仿佛他的手臂,天生浑然?一体?,随他步伐灵动流转,时而光绽秋莲。
每招每式都快到极点,这一场战斗亦悄然?接近终点。
混战之中,一人飞身而出,掠身而退,而另外?二人尚为曲二纠缠,下一刻,曲二飞刀而出,随着“噗”的一声轻响,正扎进逃窜者的后胸,他含混一声呻、吟,身体?将倒未倒,而曲二已扭住两人颈项。
“咔哒。”
曲二的两只手轻巧地结束两条性命,而同一瞬间,不远处那具尸体?将将落地。
他抬头,缓缓起身,走到尸体?旁边,拔剑,回头向河图道:“你还好吧。”
“我没事。”河图心中生出几分惊叹,感?慨自己半路出家果然?还是差距颇大。走到曲二身旁,问?:“你呢?”
曲二脸上有一道极细的划伤,他摸了一把,血已经凝固结痂,摇摇头,轻笑:“除了开始那一跤,别的都好。”
河图也玩笑道:“你现在这模样?可有趣得很?。”
曲二知河图根底,心中着急,没时间继续和他从未打过交道的衣服继续磨蹭,直接撕扯下去,头饰也没来得及处理,打斗中早飞到不知哪里,如今他只穿着里面的单衣,打斗中不见得冷,但这会儿风一吹,再趁着他在干燥空气中炸起的头发,尤其显得狼狈。
“抱歉。”曲二压下互相排斥的发丝说:“毁了你的衣服。”
“这算什么。”河图走到屋里,看着地上的碎片,惋惜道:“倒是你,还没有穿多久呢。”
曲二跟着河图的视线看过去,无奈地笑:“我大概……也没那么想穿了。”
十几年的执念刻在脑子里,把一切都美化?成最好的样?子,直到真正实践,才发现他还是更习惯现在的自己。
他将散落在地的发饰捡起,还给河图:“还是谢谢你。”
河图接过发饰,盯着他吃吃地笑。
曲二不解:“你笑什么。”
河图收起笑意,说:“其实从前就想和你说了,但总没有机会。”
曲二静候她的下文。
河图有几分追忆的怅然?:“你从前总羡慕我不用?伪装自己。可你不知道,我心里却一直在羡慕你。”
“羡慕我什么?”曲二笑道:“羡慕我自出生起就事事都要按母亲的意愿吗?”
河图摇头:“她这么做固然?残忍,可你又何尝不是因此有了比我们更多的自由呢。”
曲二不语。
河图说:“你只是觉得你不得不扮作男子,这是违拗了你自己。像我们,倒是不曾扮作男子,可难道我们就是按自己的想法活的吗?”
“你想要穿女?装,想要以女?子的身份;可我却想像你一样?,哪怕漫无目的、找不到方向,哪怕只想随波逐流,也总有人推着你从军、征战、成为一名都尉,光明?正大地做邢州的长官——而不是像我们这样?,要付出千百倍的努力,也未必能够得偿所愿。”
曲二沉默良久,缓慢开口:“你的问?题,我也想过。”
河图问?:“你想过什么?”
“我想,为什么我娘没有把我生成一个男孩。”曲二说:“我和大兄出生在同一天,我们的母亲几乎同时发动,都为了同一个目的。她们想要生下长子。可只差那么一点,我成了次子——我已经不是长子了,又怎么能连儿子都不是呢?我必须是个儿子。我也成了儿子。”
“奇怪吗?”曲二说:“我娘天天耳提面命,说我是她的儿子,可也正是她,天天在我耳边埋怨,为什么我只是个女?儿。年少?时,我不清楚这有什么重?要,可渐渐长大了,我奇怪究竟会有什么不同。我逛遍了所有倡肆,想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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