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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大人早就知道我会喜欢上容止远，所以你设下了如此大的一盘棋，逼着我在容止远和天下苍生的死活之间抉择，对吧？”

轩辕靖不置可否，“你如何认为？”

萧远摇摇晃晃的起身，“若是容止远今日不死，坍塌的便是这整个世界。

轩辕靖，你用了几千年消磨我的记忆，消散我对容止远的感情，却又在我即将面对容止远之前重新让我记起来他，你这般所作所为，究竟是为了历练我，逼我断情，成为下一任无情无欲的天道；还是为了满足你心中那令人作呕的欲望，为了报复几千年前离开你的，我的母亲？”

说话间，萧远手中的捏的诀反转，长歌和长君剑突然朝着不同的方向飞去，分别插到了神女像正对着的两边，直接嵌入墙内原本便存在的两个凹槽之中。

刹时间整个神庙都被神女像发出的光芒照亮，一个足有五人高的空间裂口在萧远身后出现，他似笑非笑的看向了轩辕靖，脸上的伤口再一次渗出了血，额间的碎发被风吹乱，他的眼底坚毅决绝，竟真的给轩辕靖一种，那人想要和他同归于尽的感觉。

“轩辕靖，你在这个世界做了几千年的天道，你处心积虑，为的不就是逼她出来见你吗？”

凤掌门，好久不见

轩辕靖不语，只是用那双浅色的眸子淡淡的看着萧远 。

“你作恶多端，她又怎么可能愿意回来见你？”萧远抬手，身后的空间裂隙里伸出了无数双手，就好像从深渊地狱而来，争先恐后的想要挤回人世间索魂的恶鬼一般，那些手是不自然的灰白色，争先恐后的朝着外面抓着，拼命的想要抓住些什么东西。

“轩辕靖，今日，你我应当有一个结局了。”

天道一日不换，容止远便得不到真正意义上的“安全”。

在最初的几年里，萧远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轩辕靖一定要弄死容止远，但是后来他想明白了，轩辕靖要弄死的不是容止远，而是“萧远”的七情六欲。

就好像在他遇见容止远以前，满脑子里想的都只是如何躲着封遥落，如何回归现实世界，遇到容止远以后，他总会犹豫，会迟疑，会动心，直到最后愿意留在这里一般。

所以在轩辕靖的逻辑里，容止远必须要死，但是杀容止远的人，只能是他萧远。

身后的空间裂隙还在快速的变大，萧远向后退了一步，在轩辕靖玩味的目光之中，将自己置入了身后的空间裂隙之中。

黑暗瞬间将那一抹白色吞没，宛若石沉大海，轩辕靖抬眸瞥了一眼神女像，不动声色的将自己手腕上那串红玛瑙串珠摘下来，放到了神女像前的供桌上，而后也跟着走入了空间裂隙之中。

是该有个了结了，毕竟，长大了，学会了反抗忤逆他的孩子，总要吃点苦头。

挣扎着想要爬出来的那些恶鬼在轩辕靖走入裂隙的一瞬间突然停止了动作，但那也是短暂的停滞，随后那些张牙舞爪的手又开始了剧烈的挣扎。

挣扎到扭曲的手像是满含恨意般的想要撕碎一切靠近他们的东西，又像是在极力反抗着，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但是无论如何，在轩辕靖踏入空间裂隙之后，一切都消失在了原地，就连那些狰狞的手，也和空间裂隙一起消失不见，就好像刚刚那些都不过是幻觉一般。

凤疏齐在长阙山前前后后忙了八个月，终于将那个死气沉沉，元气大伤的山门重新修整好，一切恢复了原本的的秩序，但是因为当日钰玄祁屠门的事，长阙山终究再难回归往日的盛景。

处理完了昨日门中的最后一件事务，已经是傍晚，凤疏齐抬手揉了揉胀痛的额头，刚休息了没一会，便又开始捂着嘴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连着咳了好一会，当他再拿开自己捂在嘴边的丝帕时，上面已经染上了血色。

他呼了一口气，闭上双目调息了一会，缓和一些，余光瞥到了桌脚上放着的那张清单。

——那是给容止远大婚准备的贺礼。

虽然婚期还未定下，但他这副油尽灯枯的身体能否撑到那日也未可知，早些备下，也免得日后留下遗憾。

凤疏齐抿了抿唇，盯着自己列出的清单看了好一会，大抵是觉得他给容止远的还是不够，想着再给他添些东西的时候，门外来了一位行色匆匆的弟子：“掌门，弟子有急事要报。”

“何事？”说话的时候，凤疏齐随手将手中染上血的丝帕放在烛火上点燃，丢到一旁的炭火盆中让它自己燃烧。

“山门外，来了两个人。”弟子答。

凤疏齐来到了山门前时，那里早已乌泱泱的围了一大圈的人，隐约能从中听见什么诸如“魔族”“长老”之类的字眼。

但是那些弟子在凤疏齐来了之后，便都齐刷刷的闭上了嘴，自觉的给凤疏齐让了一条道来。

长阙山的护山结界从当日被魔族破开以后便报废，如今护在长阙山外的，是蓝霞殿来的人重新给他们修缮的结界。

同时为了提防魔族卷土重来，除了当时在场的那些弟子，余下的人若是想再进入长阙山的山门，都需要凤疏齐的允准才能穿过结界。

若是强行想要破除结界，便只有遭受反噬的结果。

也是因此，当结界外毫无征兆的出现了两个本属于长阙山的人时，才会引起那么多人的围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