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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多宝亦是真心实意的发誓，天道也做出了回应，落下誓约契在他身上。

可后来又如何？

还不是违誓违得干干脆脆，死得痛痛快快。

今日誓言，今日管用，到了明天，谁知道这小东西又会因为什么稀奇古怪的念头而反悔断誓？

不过求得一日便是一日罢了。

上清很满足。

至少几生几世过去，他终于等到多宝亲口允诺，不会再轻易去送死。

他畅快地长出一口气，在徒儿额头上落下一吻，很是欣慰地道，“师父便再信多宝一回。”

多宝脸上一红。

怎么又亲亲呀……

他开心又矫情地抱住师父撒娇。

上清心里琢磨了一下，觉得不能就这么轻飘飘地放过，还要加点料，便又故作哀伤地道，“便是多宝反悔违约，一意孤行地没了性命，师父也没办法找你算账，只不过一腔心血付之东流……”

他苦闷地长叹一声，“想来心灰意冷之下，只怕也命不长久。”

上清伸出手指，摸摸徒儿的脸颊，语气甚为不舍，作态道，“到时候师父魂飞魄散，却是没办法跟多宝再求来世了……”

多宝吓死了，上手捂着师父的嘴，不叫他再胡说，“师父，咱们师徒两个，定会长长久久！咱们不求来生，只求今世，师父你别乱说话了！”

上清忍着笑意，握着徒弟细白的手腕，拉下他的手来，悠悠叹道，“只要多宝时刻记着今日今时，好生活着，师父就平安无事，万事大吉。”

“你死了，师父也不活了。”

多宝愤愤，“师父你就放心吧，以后哪怕落入险地，只要多宝还有一口气，爬都会爬回碧游峰求救！保证死不了！”

“我肯定能给师父你养老！”

三清首徒都快气死了：好好儿的师父，偏生长了张嘴！

说得这都是什么话！

哪有用自己的性命来要挟徒弟的！？

上清也是一噎：好好儿的徒弟，偏生长了张嘴。

这说得都是什么，哪有诅咒自己落入险地的！？

只不过再逼下去，恐怕会适得其反，上清便不说了，转而拍哄道，“师父就知道，多宝是个好孩子。”

好孩子气鼓鼓地钻到师父怀里，“反正我就粘着师父，才不会离开师父，除非师父嫌弃我了，把我逐出师门！”

上清抱着这个崽，心里默默地道，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他怎么会嫌弃多宝呢。

这金灿灿的小老鼠，如今是他心中唯一的挂牵了。

什么洪荒霸主，圣人之尊，三界共主，什么大道，天道，什么量劫，创世，灭世……

历经几生几世，他已经全然不在意。

且叫他们去争抢。

哪怕打得天翻地覆，洪荒尽毁，群星掉落。

只要他多宝还有一方平安的小世界，他便什么都无所谓。

上清搂着多宝，躺在龙宫巨大的床榻之上，神识扩散开来，穿过龙宫宫殿，穿过深海海水，穿过万里高空，飞快蔓延至整个洪荒，又向洪荒之外的混沌空间而去。

在那里，有三千魔神残存肉身所化的若干小世界。

若是此番依旧不行，那他只好护着多宝死后残魂，用秘法为他重塑道体，然后带着他离开洪荒，去混沌之外的小世界生活了。

只不过到那时，多宝啊……

上清轻轻叹息起来，无声无息地在青年发心落下一个吻：不要把师父逼到那个地步吧。

若真到了哪一步，哪怕你重新有了身体，师父却……

再不会给你哪怕一点自由了！

上清眼中一片晦暗，周身气机阴森可怖。

到时候是断了手筋脚筋，还是干脆打断脊骨，亦或是……

睡得极沉的青年无知无觉地打了个寒噤，却不退去，哼唧着往上清怀里又挤了挤，用自己热乎乎的身体暖着凉冰冰的师父。

满脑子阴暗的想法一下子就这热乎乎的小宝贝给打断了，上清收了一脸阴郁，无可奈何满脸宠爱地把被子给两人盖严实了，又克制着，只亲了亲多宝脸颊，这才闭上眼睛假寐。

第二天起来，多宝换了一身衣裳，打扮得精精神神的，先带着储物袋去跟大伯二伯分了宝贝，然后便跟着长辈们，一起去谢过祖龙的见面礼。

元始一见着祖龙，便笑哈哈地道，“你看你这老龙，我就说个元凤的玩笑话，怎么你还吃心了呢！”

“我听我家多宝说，你这见面礼给的，可是挺大啊！”

祖龙摸摸自己的胡子，爽朗地大笑道，“二哥你可别多想，我完全就是跟元凤过不去！好歹都是混沌灵兽，我怎么也不能被她比下去吧？”

“我龙族占了无尽海，这一海底的宝物，都是我龙族独占，怎么不比在那不毛之地喷火玩儿的小鸡崽子富有？”

“给见面礼这种事，我还能比元凤差了？”

“反正我是不甘落于人后的！”

元始大乐，“呦，竟是因为这个，那快点，我要给元凤去个信，叫她再补点见面礼，到时候你们再比！”

太上：……

上清：……

他们如果说不认识元始，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多宝早晨把那一袋子珊瑚悄悄夹在给大伯二伯的宝贝里了，虽他不敢看，到底分到了哪一边，但总归是离他远远的了，因此高兴得不得了，认认真真地对祖龙道了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