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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洁看见她发顶的几根白发,坐过去说帮她拔掉。寥涛不让她拔,说拔一根会长三根。
……
庄洁又撒娇似的趴她身上,寥涛推她,说一身的消毒水味儿。庄洁说:“妈,我爱你。”
何袅袅看不过去了,做假呕状,“姐你太会拍马屁了!”
寥涛推她,“起开起开吧,你不说爱我,我也不打你。”
“你为什么要打我?”
“自个想去吧。”寥涛烦她,“看你们俩羞不羞。”
“我怎了?”
“大路上就搂着亲?”寥涛臊死了,“夜里我不搭理你,要是搁白天我腿给你打断。”
……
“你们大上海就这样?当街搂着亲?屋里装不下你们?”
庄洁跟她挤沙发,“哎呀我错了。”
寥涛推她,“你回屋睡去,真是膈应死人了。”
“我不睡,我要跟妈妈睡。”
寥涛嫌弃死她了,起身回卧室。庄洁狗屁膏药地跟着,“妈妈,我要跟你睡。”
“我也要!我也要!”何袅袅个怎呼鸡喊。
让俺开开眼
? 庄洁在陈麦冬的指点下学会了熬粥,在朋友圈的引导下学会了烤麵包,学会了做凉皮,做汤圆,做麻辣烫,做钵钵鸡,做包子馒头花卷,一周七天不重样儿。
? 庄洁做了十几样,最爱烤麵包,喜欢看烤箱里的麵包一点点地发酵变大。但她不喜欢吃甜食,两口就腻,剩下的分给群里谁家小孩。
寥涛骂她,骂她败家子,荒年里第一个饿死的人。
她最爱吃陈麦冬改良的钵钵鸡,平常带个鸡字她就没食欲,但这个钵钵鸡简直人间美味。还有他做的烧饼夹肉,那个牛肉炖得太香烂了。
她整天拉着那兄妹俩,跑陈麦冬家混吃混喝。镇里有亡人,值到陈麦冬他就去拉回来,简单入个殓,就送去火炉房。
镇上相对太平,目前还没发现确诊病例。各地攀升的确诊人数,就只是一串串数字,大家唏嘘:哎哟,怎么又增加这么多,啥时候是个头,赶紧过去吧。
因为没有切身体会,大家的悲伤和唏嘘都停留在最表层。该喊口号喊口号,武汉加油!武汉加油!该流泪流泪,但转身被日子推着,该忙忙该忘忘。
口罩相对也缓了些,因为镇上药厂临时添了几台机器,先赶出来了几批送到一线,回过头把一些有瑕疵的下放给镇里。镇里人很欢喜,因为是免费的,外面已经炒到了六块一个。
附近村也相互托关系,看能不能弄到些口罩。镇长也做了保证,说绝不会让群众缺口罩,但要求大家别大量囤积倒卖,有多余的尽量先互帮互忙,分给急缺口罩的家庭。大概仗着镇里有药厂,也仗着镇长的保证,大家手头有多余的,都会尽量分出去些。
后面口罩的瑕疵品少了,药厂给大家一百块一盒,一盒五十个,基本也都能接受。再后来就有人开始托关系倒卖。
也有不少朋友托庄洁拿,就是自己家用。只要庄洁能拿出来,都给他们每人发二三十个,不收钱。一来都是朋友,一点钱犯不着收。二来谁都有难处,指不定谁有用着谁的时候,举手之劳能帮就帮。
庄洁的人生座右铭就是:万事给自己留条路。
寥涛在客厅剁馅准备包饺子,庄洁围过去,“妈,多弄点呗。”
寥涛烦她,“弄得有。”
庄洁抱她腰,“妈,我爱你。”
寥涛撵她,“别说胡话了,哪远去哪吧。”但其实心里美滋滋的,因为她剁肉的势头就很足。
何袅袅抱着平板从楼上下来,整个人往地上一趴,开始撅着屁股一咕哝一咕哝地往前爬。
庄洁大笑。
寥涛骂她,“学什么不好,你学虫爬。”
何袅袅说:“这是网上最流行的!”
庄洁问她会不会跳螃蟹操,何袅袅爬着唱着:“螃蟹一呀 爪八个,两头尖尖 这么大个,动动夹子 有力气,抬抬脚啊 最神气!”
庄洁笑瘫在沙发上,寥涛也憋不住笑道:“你整天怪样出尽。”
庄洁拿纸擦笑出的泪,摸过手机看微信,王西夏发她:憋疯了,咱们去桦树林抓野兔。
庄洁回她:我听到“野”就怵。
王西夏说:不吃,抓了放,放了抓。
庄洁回她:神经病啊你。
王西夏又提议:那去挖个坑烧红薯吧。
庄洁不感兴趣,但王西夏感冒,已经自发在家隔离了好几天了,再憋下去就疯了。
她回完王西夏,随手又回陈麦冬:我们下午去麦田里烧红薯。
邻居推门过来,端了一碗自己炸的臭豆腐,何袅袅稀罕的不得了,尝了口直点头,说比长沙的好吃。
“你去过长沙?”庄洁忍不住也捏了块。她平日不吃小食,嫌脏。
“我吃过那个啥、那个、那个文和友的臭豆腐。”
庄洁觉得好吃,喊庄研下来,姊妹仨三两下就吃完了。何袅袅还想吃,把碗朝庄研一推,“哥,你再去要一碗。”
“你们就是憋出病了,吃口屎都是香的。”寥涛装了一碗饺子馅,让庄研给邻居送去。
庄研不想去,寥涛非让他去,说他整天回来不出门,去街上也不知道喊人。
“我去吧。”庄洁端着肉馅出了院,路口三两的人围着柴火堆烤火,看见庄洁打了几句趣儿。她把馅给邻居,又顺嘴要了一碗臭豆腐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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