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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完了完了,郡主醒后没提,他也特意没派人出去找贺云铮,就是为了让他在外面多晃悠一会儿散散心,平复好心情!
但看对方脸色,他的算盘落空了。
贺云铮压着眉走回主屋前。
虞焕之努力装作无事,却在对方看过来之后,直觉脊背生寒。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如此忌惮个毛头小子,或许是这小子有股不显山露水的狠劲儿,每到关键时候总会让人狠狠脱一层皮。
洛嘉自然也通过大敞的窗户瞧见了贺云铮。
她若有所思地咂摸了会儿对方神色——
如此镇定甚至有几分冷漠。
难不成是清晨在马车里的事,让他事后发省,羞愧难当,才故作这副模样?
笑话!
她还没惩处他,他倒先自己缩起来了?
恰逢小丫鬟经过刚刚一吓,已然丢了主心骨,对着她又赞又夸奉承不已:
“郡主明明、明明是天大的好人,主持了剿匪这么大的事,还救了那么多人,我们汾州的百姓只会爱戴您的!”
凤目流转,盯上少年人似乎略显僵硬的脊背。
隔着短短一扇窗沿,洛嘉轻轻勾起唇角,若有所指道:“我哪是什么好人,我不过是……宠个没皮没脸的小白眼狼罢了。”
那道挺拔的背影肉眼难察的颤了颤,被檐下的灯烛投映进屋内的影子晃得明显。
洛嘉眼中玩味加深。
小丫鬟不明所以,却趁着这机会小声疑问:“那郡主可要再好好安排那些被救回来的人?听说都不是咱们本地的呢。”
洛嘉盯着那颤抖越发明显的影子,知晓贺云铮这傻小子必然希望妥善安置好这些人,便浑不在意地轻轻托腮,勾起唇角:
“他若求我,也行啊。”
贺云铮主动代替侍卫们将小丫头送走——来时什么都不能带,走时自然也什么都不能带去,郡主的人得检视完全了。
洛嘉默然坐在妆奁前,眼中终于浮出不耐。
她到现在没有发落他,便是要他这样卖力当差回报的?
虞焕之便知,这事儿再瞒,怕是整个院子都得承受郡主的怒火了。
于是他终于咬咬牙,硬着头皮敲门进屋:“郡主……属下有事汇报。”
洛嘉抬眸。
一炷香后,月冷如霜,乌发尚湿的洛嘉垂眸看着跪在自己眼前的侍卫统领。
虞焕之咬紧牙:“属下有罪,请郡主责罚!”
洛嘉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准确来说,她不知自己该有什么表情。
清晨在马车里,她字字诛心地责难贺云铮,因为她站在了清白的制高点上,他若怀疑她,便是罪该万死。
而此刻,她原本的计划被暴露在他眼前,她终于不能一如既往揪着他的软肋,再指责他的退避和失望了——
因为她确实就是这样的人啊。
没有误会,戳破了谎言,她想遍所有借口都无以再凭借,只能坦荡地承认,自己露出马脚了。
可那又怎样?
她是洛嘉啊,天底下谁不知道她荒唐又恶毒?
难不成给了几副好脸色,贺云铮就指望她是个端方贤淑恪守德行的闺秀了?
不过一个无伤大雅的小谎言罢了,终归他被哄骗得那么开心,自己也替他圆满了诸多目的,他此刻却在心底里埋怨她、疏离她吗?
洛嘉终于醒悟,仰起头好笑般地张了张嘴,却一声笑都没发出来。
虞焕之直觉郡主动大怒了,他垂着头一声不敢吭,却听上首的洛嘉轻柔微妙地问:
“所以,他知道这件事后,便才一下午未归?”
虞焕之赶忙回道:“许真是外头有乡里乡亲的事儿绊住了……”
“我让你替他辩解了吗?”洛嘉略显讶异地看向他,“你们的关系这么好?”
虞焕之脊背发寒,赶忙摇头:“属下只是担心郡主不喜!”
洛嘉轻轻抬起下巴,缓缓摇摇头:“我没有不喜。”
虞焕之心里都快哭出来了,你没有不喜那是谁不喜,难不成是他吗!
可他只能胆小甚微地闭着嘴,静静听候郡主发落。
过了许久,洛嘉才似乎讥讽般嗤了一声:
“我只是……对他很失望。”
失望贺云铮还是如此愚蠢,失望他都不会遮掩遮掩情绪,更失望他直到如今,还不能接受她的恶毒与虚情假意。
无趣至极。
无趣得她连惩治他的意味都快没了。
虞焕之不明所以,听着郡主的语气突然弱下来,本以为这件事竟能轻松解决不成,突然又听见她的语气恢复平稳:
“不过你虞焕之,是要受罚的。”
虞焕之险些没跪稳,随即磕磕绊绊地重新跪正了身子,咬紧牙道一声是。
“可我身边真的没人了。”
洛嘉却又突然轻轻喃了一声。
明明只像是随口一说,而且轻的几乎要被窗外的风刮走了,虞焕之却宛若突然被狠狠震动!
“刘叔老了,母亲去时他便受了很大打击,若非我不省心,兄长不放人,他本都该告老辞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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