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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瑛瑛平静下来,看着好似又恢复了正常的贺臻彦,终于壮着胆子问:

“阿娘的眼,真曾经与我一样么?”

贺臻彦当即点头:“可不是!她那眼啊本就和你一样是双杏眼,好看的紧,到了后来却慢慢不好了,和你现在一模一样,就像蒙着层雾……”

“可,可我记事起,阿娘的眼睛是好好的啊。”贺瑛瑛攥紧衣袖,略显无措地看了眼贺云铮。

贺云铮目光沉沉看向对方。

贺臻彦当即脊背一凉,赶忙改口:“那就是后来她医治好了!你们也知道,当年你们祖母不让我与你们阿娘在一块,不就是因着这些原因么,她是个孤女,无依无靠的,眼睛又不好……所以她心中不忿,最后找到大夫医好了也正常!”

“可我与阿兄进京这么久,也没找到大夫说这眼疾能彻底医治好,阿娘当年真的是医好的吗?那,那您知不知道她是找的哪位大夫……”

她想问问,这眼疾当真是从娘胎里带出来,兄妹都会患的么?

贺瑛瑛几乎望眼欲穿,而贺臻彦却如坐针毡!

他哪里知道这些细则!?

而眼看对面那少年的目光逐渐尖锐,贺臻彦不得不硬着头皮故作遗憾:“当年玉娘怀着你们的时候与我置气分别了,之后的事恐还得找到她之后才能问清楚。不忙的不忙的,你们头一次回家,先吃顿团圆饭吧,今儿特意给你们做了一大桌子菜……”

贺瑛瑛扭头看向贺云铮。

贺云铮沉默,从对方不用自己多提便能知道阿娘名讳,以及阿娘曾经的些许事上来看,他确实十有八九与兄妹有关,吃一顿便饭,不担心对方敢做出什么。

但贺云铮却许久未动,直让贺臻彦不得不赔笑问他:“铮哥儿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贺云铮抬起眼眸:“有,我想问,刘娘子身上应当还带着伤,让她给我们做一桌午食,当真方便吗?”

此话一出,瑛瑛茫然抬头:“刘娘子受伤了?”

正当时,刘氏进来,被这句话问得不上不下,脸色一时间煞白!

贺臻彦立刻沉下脸朝刘氏看去,刘氏赶忙摇头,声音颤抖道:“没有的,没有的,不过是昨日摔了跤!走路有些不稳当,不妨碍做饭的!”

贺臻彦笑了笑:“那下次还是小心些,免得叫小辈都替你担心……”

“摔跤会摔到眼角都淤青么?”贺云铮丝毫不给贺臻彦留面子,直言不讳发问。

堂屋里的气氛一度凝滞,贺瑛瑛也终于察觉出微妙,不动声色往兄长身后再靠了靠,眼眸中漫上些许难以置信。

刘氏的手掌肉眼可查在颤抖,几乎下一秒就要哭着朝贺臻彦跪下来认错了!

贺臻彦腰臀上的伤也重新开始疼起来,他脸上的体面几欲维持不住,嘴角抽搐着,对着这聪敏锋利的少年恨不得扇肿他的脸!

然而贺云铮却似乎看破了他心中所想,径直站起身。

习武两个月,贺云铮的身板已非开春刚进京时那般清瘦,沉默不言伫立在堂屋里,竟隐隐如同猛兽一步一步踏到贺臻彦面前:

“所以我也想问问,当年阿娘离京,当真只是因为贺家容不下她吗?”

贺臻彦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终于再演不成一个阔别儿女许久,和善慈爱的父亲,他色厉荏苒地重重拍打起座椅扶手:“逆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随即他猛得看向刘氏:“是不是刚来的时候你和他们说了什么!是不是!”

刘氏膝盖发软地扑腾瘫坐在地上,颤抖地摆手摇头:“没有,我什么都没说过……”

贺臻彦深吸口气,刚勉强鼓起底气看向贺云铮,却听这硬茬儿直截了当道:“我不必听别人说什么,我挨过打,也揍过人,摔伤和打出来的伤我分得清。”

贺云铮冷冷居高临下:“我阿娘真不是被你打走的?”

贺臻彦忍了又忍,急红了眼:“我怎可能打她!”

随即他顿了顿,又十分心虚——

毕竟玉娘独自带了这些孩子多年,保不准没透露过些小事,他的声音便又弱下来:“哪怕之前打过,她怀了你之后,我就再没动过她一根手指头了!可她还是走了,怎可能与我有关!”

话音落下,堂屋里一片寂静。

刘氏悔恨地垂下头,肩头难以察觉的轻轻抖动着,而瑛瑛也下意识露出深深的失望——

她是想要一个完整的家,想着哪怕没能找到母亲,父亲愿来找他们也是极好的,但她怎么都没想到,她的父亲竟会是个这样的人。

跟着这样的父亲,他真会善待自己与阿兄么?

似乎是察觉到众人情绪,贺臻彦心中猛然升起惶恐。

哪怕腰臀上的伤还扯着筋骨,疼得他龇牙咧嘴,他仍旧努力地撑起身走过来,意图软化兄妹二人:

“铮哥儿,是阿爹不好,阿爹当时年轻,脾性冲动,可我现在是真的悔过了!你们阿娘已经跑了,你们兄妹二人如今孤苦伶仃的,不回贺家往后又该怎么办?”

说着,他默然一顿,像即将溺毙的人抓住稻草般看向身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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