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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悬光接到姐姐出事的电话时,正在向橡果资本作简报。
她挂了电话,消化十秒钟。
打开内娱新闻,铺天盖地都是当红女演员汪盏,孤身坐在酒店天台栏杆上唱歌,疑似精神崩溃要自杀的高糊全损视频。
汪悬光收起手机,面无表情地穿过玻璃走廊,回到会议室,客气地说了句“还有事,要先走一步。”
继而在一众投资人震惊的视线中,拎起铂金包,大步迈出门。
美西冬令时上午十一点半,北京时间凌晨三点半。
前后不过八九分钟。
再次打开内娱新闻,酒店外泄的视频、网友的匿名爆料,尤其关于汪盏背后金主的揣测,全数清洗一空。
只剩下一篇睁眼说瞎话的工作室通稿——汪盏小姐癫痫发作,已入院治疗。
汪悬光在去机场的路上,安排了团队的工作,给老板发了一封请假邮件,然后回到阔别十几年的故国国土。
汪盏被安排在京郊一间高级疗养院里。精神状态相当不稳定,只能用药物强行让她陷入昏迷状态。
医生委婉建议汪悬光最好不要直接现身在姐姐面前。
因为病人入院时已经出现认知紊乱,姐妹俩长得太像,这样强烈的视觉冲击可能加重汪盏的病情。
当然,医生也不敢保证,汪盏醒来时,还能不能认得出她自己。
汪悬光默然不语。
她站在病房外,透过门上的玻璃窗,遥望自己唯一在世的亲人。
十二月的北京城,天色阴霾,空气干冷,暖气熏得人皮肤干疼。
走廊尽头是一扇明亮的落地窗。行车道宽阔笔直,两侧栽满了梧桐树。寒风腊月,树枝干枯,风一吹来,摇曳出一地嶙峋的树影。
汪悬光靠在墙上,一页一页地翻看姐姐的病例。
长途飞行又是红眼航班,她神色间不乏疲惫,眼底满布血丝,碍于身处医院不能抽烟,只在唇间叼着一根没点的香烟。
——人工流产。
——输卵管结扎的永久绝育手术。
——胃癌早期,四分之一的胃部被切除。
汪悬光略一皱眉,往回翻了两页,确认入院登记的时间:凌晨。
每一次都是暧昧不清,欲语还休的凌晨。
光鲜亮丽的女明星汪盏,到底过着怎样的生活。
“汪……汪悬光?”
许久没听到这个中文称呼——她对“rswang”更熟悉些——汪悬光反应了好几秒,才抬起头。
不远处站着一位二十七八岁的年轻女性,望着她的眼中满是惊愕:“……你怎么回来了?”
汪悬光疑惑:“我接到了电话。”
下一刻,女子快步走汪悬光面前,不由分说地拉起她的手臂:“快走,他不会放过你的,你快走!”
汪悬光安抚对方:“你先冷静——”
“我没找过你,你姐说过,她出事了,绝对不能让你知道,是他……他把你骗回来的!”
女子惊恐无比,脑海中绷紧的神经仿佛濒临断绝。她眼睛瞥着走廊尽头,声线止不住地颤抖,每一个字都带绝望的恳求:
“他随时都会来……他可能已经来了,不能让他看见你,你快走啊——!!!”
汪悬光眯起眼睛,毫无畏惧:“‘他’?”
咚——咚——咚——
脚步声适时响起。
一道裹在黑色长款风衣里的挺拔身影,从走廊尽头缓缓走出来。
女子脸色剧变,全身以肉眼可见的程度绷紧起来。那只抓住汪悬光手臂的右手,抑制不住地抖动着,最后死死地捏了一下汪悬。明明不甘心,却又不得不放开她。
“秦先生。”
女子叫完这一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汪悬光转过身,迎上了“秦先生”的目光。
他与汪悬光想象的中“变态金主”很不一样,三十一二岁,相貌英俊,气度矜贵。
深冬天色灰暗,一线微弱的日光穿过窗玻璃,映出他生冷清晰的下颌线。
走廊里静得鸦雀不闻。
不久前走廊上还有护士推车经过的微弱声响,这个男人一出现,全世界都消音了,只听他锃亮的皮鞋踏过地面的声响,犹如催命的鼓点,一步一步接近她。
秦销站定,上下打量着汪悬光:“你和你姐姐一样漂亮。”
汪家姐妹俩相差两岁,相貌有八九分相似,气质却截然不同。
汪盏是天生的大明星,出场自带追光,永远是全场的焦点,是娱乐圈公认的“尤物”。
汪悬光冷清寡言,美则美矣,却是能与周围环境融的“透明人”,要是不主动出声,很难一眼就在人群里发现她。
秦销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一转,瞥到汪悬光唇间的香烟,笑着说:“我不喜欢姑娘抽烟。”
“……”
汪悬光没吭声,迎着秦销的目光,静静地看了他十秒。
然后叼着烟,单手抱着病历,另一只手伸进风衣外套的口袋里,摸到打火机拿出来。
她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秦销,“啪”地点燃了这根烟。
秦销眸底一动,神色没有半分不悦,反而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烟雾模糊了汪悬光的面容,她叼着烟,抬步朝秦销走过去。
天光穿过落地窗,雪白墙壁上反射着冷光。
两人面对面站着,不过二三十厘米的距离。清凉的薄荷烟,与男人身上传来的冷冽昂贵的木调香气交融到一处。
秦销低头注视着近在咫尺的美人,嘴上说着不喜欢人家抽烟,眼底却满是期待。
但那口烟没有如期而至。
汪悬光含着烟没吐,指缝间夹着烟,抽离唇边。
那两根细长的手指一松——
亮着火星的烟头,在空气中倏然划过一道猩红的弧线,“啪嗒”落在秦晓的皮鞋尖上,又弹开,磕出白烟灰。
秦销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汪悬光这才偏过头,朝旁边吐出了这口烟,但那狠而冷的视线却始终与男人交锋。
接着她抬脚,踩上香烟,狠狠地碾灭了火星。
“你是不乖的类型啊。”
这个出场自带惊悚效果的男人,脾气相当不错,不介意汪悬光的挑衅与冒犯,朝她温柔一笑,继而转身走向病房。
那修长挺拔的身影,静立在门外,透过玻璃,向病床上的汪盏投去怜悯的目光,语气也无限惋惜:
“你瞧,我的小夜莺坏掉了。”
“你要替她,为我唱歌。”
“否则,她会生不如死。”
男人的嗓音低沉悦耳,一字字如情人般缱绻温柔,同时表露出赤裸清晰的残忍。
汪悬光面容无动于衷,终于开口说出第一句话:“她宁愿生不如死,也不想我被你玩成她这个模样。”
“你的声音不像她,比她冷清,但一样好听。”
秦销根本不在乎她说什么,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将内心的变态扭曲和病态的控制欲毫不掩饰地展示出来。
汪悬光一句废话都不想和他说,抱着病历本就往外走,刚从秦销身旁经过,便被两个守在门口黑衣保镖拦住了。
她停步,却没回头。
秦销望着她挺拔瘦削的背影,勾了勾薄唇,继而抬手,对保镖做了个“放行”的手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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