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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楚为忍俊不禁,抬手揉揉他的脑袋:“等的是菜,人,早就出来了。”
姜式一头雾水:“啊?”
牧楚为举杯,以茶代酒,冲那位端茶倒水的小伙子笑笑:“你说是吧?江老板。”
小伙子倒也不意外,又烧了一壶水,擦擦手,朝两人走了过来:“不愧是牧总,眼光不错。”
透过墨镜,姜式肆无忌惮地打量他。
面前这个笑起来一口白牙,眼神清澈,笑容里甚至透着几分敦厚的小年轻,怎么看也不像是传闻中那位心狠手辣的黑帮太子爷。
“怎么看出来的?”姜式凑近牧楚为,小声问。
牧楚为:“你没注意到么?他上了茶,那位老爷子才敢开口。”
姜式还真没注意到,那会儿光顾着看海鲜去了。
“孟卿总跟我提起你。”江晏起给牧楚为把茶满上。
“那一定没什么好话吧?”牧楚为笑了笑。
江晏起也跟着笑了笑:“我早就想见见你了,今天终于有机会了,是个好日子啊,你看兄弟们准备了一大桌子呢。”
牧楚为道谢:“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江晏起笑着挠了挠后脑勺,像个阳光海滩少年,他诚心发问,“牧总觉得,沙丁鱼一旦上了砧板,还有活着回海里的机会么?”
“我觉得,”牧楚为抿了一口茶,慢悠悠道,“聪明的厨师,不会让血溅到自己脸上。”
两人都在笑。
气氛却十分微妙。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后。
姜式猛然一把抓住牧楚为的胳膊:“操,我们俩是沙丁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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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楚为笑出声,没什么诚意地说了句抱歉:“见笑了。”
“我这人性子直,实话实说。”江晏起看了眼姜式,眼神里没有不屑与嘲讽,有的只是诚恳,“牧总拿这位代替孟卿,多少有点自欺欺人了吧?”
看在他诚恳又情人眼里出西施的份上,姜式懒得跟他计较。
其实也因为来的路上牧楚为给他打过预防针。
“我不能在这个时候摊牌,说我跟孟卿没什么,这样人家脑子再笨也知道我在耍他了,所以戏要演全套。”牧楚为在车里拉着他的手对他说,“无论你听见别人说什么,都别放在心上,好么?”
“知道啦。”姜式嫌他啰嗦,“我又没这么小气。”
姜式发现自己的心态不知不觉发生了变化。
他好像没那么在意别人说什么了。
就像此刻,听着江晏起滔滔不绝地谈论孟卿有多好多好,他是多么的比不上,他也只觉得牧楚为还真说对了,这愣头青确实是个恋爱脑。
他哪里听得出,这是试探。
试探牧楚为是不是心悦诚服地放手。
“江老板作为胜者,就给我这个败者留一点面子吧。”牧楚为半开玩笑似的认输。
江晏起似乎很吃这套:“你别看这个渔村小,海滩特别干净,用来办婚宴牧总看怎么样?”
姜式心想你八字还没一撇呢,孩子姓啥都想好了吧?
牧楚为端起茶杯:“那我作为老同学,红包得包大一点了。”
他刻意强调,主动把自己放在老同学的位置。
意味着彻底退出竞争。
江晏起一拍大腿,笑得豪爽:“我就喜欢牧总这样拎得清的男人!”
他一开心,吩咐上菜,姜式也开心。
空气里的剑拔弩张被牧楚为几句话轻易化解。
姜式啃着螃蟹在心里感叹说话是门艺术,他学不来。
此时,江晏起突然开口。
“这位小兄弟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他盯着姜式左顾右瞧。
牧楚为清咳两声:“如果红包是我个人的心意,那接下来,要送江老板的,就是我家老爷子的心意了。”
连姜式都觉得他这话题转的太过生硬。
牧楚为手指灵活,几下拆好一只螃蟹,推到姜式面前,不动声色地把他脑袋摁低一些,目光依旧平静地与江晏起对视:“门口停的五辆货车,装满抑制剂,任由江老板处理。”
江晏起挑眉:“我说最近抑制剂怎么不好搞了,原来是你家老爷子的手笔啊。”
这话带着威胁的意味。
“老爷子自己也很愁啊。”牧楚为无奈地摇摇头,“工厂那边吃紧,出货少,运输还得承担巨大风险,半路被劫了,打掉牙也是我们自己往肚子里咽,你说是不是啊?江老板。”
一声脆响。
江晏起突然掰开龙虾壳,皮笑肉不笑地问:“牧总这话,该不会怀疑是我们劫的吧?”
还用怀疑?
姜式在酒吧干的时间不长,都知道这帮黑道没少劫抑制剂私自卖高价,但有什么办法呢?谁叫正规抑制剂那么难排。
“江老板误会了。”牧楚为再次以茶代酒,举杯,“老爷子是久仰威名,想把这座城市的抑制剂运输,全部交给江老板来做,有兴趣么?”
好嘛,请耗子守米仓,真有你的,姜式埋头吃着螃蟹在心底冷笑。
“那怎么能没兴趣呢!”江晏起笑容爽朗,一拍桌,“喝茶有什么意思?来,搞点酒,我要跟牧总不醉不归!”
“恭敬不如从命。”牧楚为放下茶杯,“我们都相信,没人敢在江老板的地盘上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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