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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玉山单手抱臂,正在通话,听见声响,立刻挂了电话,目眦欲裂,“段司宇,你还敢回来?!”
段司宇立刻松开一只手,改为用右掌心托着花盆底,故意轻晃,让花盆摇摇欲坠。
段玉山顿住呼吸,眼神警告,“你敢?”
“丑花,白送人都不要。”段司宇将花放在地上,说完就跑,上了车启动引擎,急速飞驰,往远方驶。
后视镜里,段玉山抱着花,没追上,咬牙切齿,段司宇嗤笑一声,胜利地欢呼。
“我以为你真要抢了送人。”颜烟心有余悸。
段司宇嫌弃,“谁想要他这株花?又丑又小。我买一株新的送。”
捣蛋,却没有任何坏后果,全都只为让他高兴。
“谢谢。”颜烟忍不住说。
“我不让你道歉,你就开始道谢,”段司宇似是听厌,“以后都不准道谢。”
“好。”
这晚,得益于出格的冒险,颜烟睡得异常安稳,一觉到天亮,无梦。
复查报告已出,段司宇见他清醒,似笑非笑,良好的结果已然表露在脸上。
不等对方出声,颜烟先说:“做个赌约。”
难得,颜烟主动提赌约。
段司宇眉梢一挑,“赌什么?”
“如果结果良好,算我赢,你从今天起正常工作、吃饭生活,不要再陪着我熬;如果我输”
“我不赌!”段司宇打断拒绝,面色在一瞬变沉。
片刻寂静。
段司宇似忍不了,亟待爆发,咬着牙问:“颜烟,‘不要再陪着我硬熬’是什么意思?你又想分手?”
颜烟一怔,段司宇明显会错了意。
他自己是病人,生活无趣,什么都不能做。
而段司宇不是病人,却为陪他,赋闲在家,与他吃一样的无味食物,过禁欲的生活。
颜烟只是舍不得。
颜烟急急解释:“我的意思是,你今后正常吃饭生活,好好接工作,如果要出门工作,无论去哪,都带着我一起去;如果想要了,我可以用手或者”
话还未说完,颜烟先被搂住,落进段司宇怀中。
“对不起。”段司宇低声道歉,为下意识的揣测,以及糟糕的语气。
“没事,”颜烟摇头,“是我没有说清楚。”
不过一个易误会的表述,不仅搞砸良好结果的喜悦,还让段司宇陷入自责。
颜烟感到愧疚,“另一件事,你问医生了吗?”生硬转移话题。
“什么事?”
“昨晚决定要问的那件事。”颜烟声音渐低。
“他建议等下次复查之后。”
手术后的头两年,三月一次复查;三到五年时,半年一次;而五年之后,复发的概率大大降低,方可松一口气,改为一年一次。
下次复查,又三个月
颜烟未来得及失落,又听段司宇说:“但如果不激烈,就不用等。”
“不激烈,怎么界定?”颜烟不解地问。
“磨枪,”段司宇一顿,似怕颜烟没听懂,还要解释,“就是只”
“我知道。”颜烟及时打断,耳朵泛红,双颊躁得滚烫。
一时静默,氛围微妙。
本以为,段司宇只是去问个大概,答案只需是能或不能,而非这么详细。
但一想到,段司宇可能毫无羞耻,是用无数细节追着医生问,才得到此答案,颜烟就感到脸热,无颜在三个月后去复查见医生。
实在羞耻脸红。
颜烟起身,想去喝杯水冷静,还未下床,先被段司宇拉回怀中,双臂紧锢。
微妙逐变为滚烫的暧昧。
颜烟背脊一僵,双手无措垂下,无声默许。
相拥片刻,段司宇抬起颜烟的脸,低头轻吻,从额头起,眉眼,鼻尖,一路往下,最终覆在唇上,贴近轻吮。
分明温柔,小心到近乎青涩,却比昨日炽烈的吻,更要磨人。
“手术的伤疤,我想吻。”
“别!”
这不是句询问,而是告知。
平时颜烟不愿多看的伤疤,就这么被吻住。
温软碰到拆了线的细痕,无比虔诚,每次轻触都让颜烟发颤发抖,视野失焦到模糊。
意识恍惚间,段司宇重新吻在颜烟额头,“伤疤,很漂亮。”
视线聚焦。
颜烟回神,立刻想遮住伤疤,却先被攥住手,十指相扣,用力握着。
“这不是耻辱的痕迹,”段司宇凝视颜烟,无比认真,“这是坚韧的证明。颜烟,你很坚强。”
他很坚强
没来由,一阵酸意直冲鼻尖,颜烟一下红了眼眶,不受控制。
“这不是耻辱,你很坚强。”段司宇又一次重复。
只一句,泪水便不受控制,脆弱地涌出,与坚强完全相悖。
颜烟想说他根本不坚强,眼角的湿意被抹走,唇再次被吻住,长久相贴,似在摁下印章,签订不可违反的契约。
“但今后,你可以不用这么坚强。”
耳边,段司宇郑重承诺,“因为有我在。”
——可以不用这么坚强。
又一句,让颜烟彻底失控,呜咽着抽噎。
这种时候,毫无征兆抽泣,脆弱而不知缘由,实在打扰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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