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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睡着?”身后段司宇惊异地问。
“嗯?”颜烟疑惑出声,嗓音里却还残有暧昧余韵,是动情时分才会有的音调。
这次他没睡着。
只是短暂地失掉意识,又很快恢复,晕过去不到几分钟而已。
颜烟转身,视线下移。
果然,每次他睡过去,段司宇就只自己处理,不会趁他睡着私自作乱,无论做什么,都要先经过他同意。
心里发软。
颜烟主动靠近,轻碰段司宇的唇,“这次我没有睡着,抽屉里有套,你可以”
话还未说完,唇先被撬开。
段司宇眼神发暗,似被他纵容的行为点燃。
这是个狂乱的吻,带着急促呼吸,只差要将颜烟覆灭,侵吞,全融进对方血液里。
无法呼吸,缺氧。
颜烟并不挣动,被吻到思绪紊乱时,甚至勾起唇,朝段司宇清淡一笑,纤弱如坠落的精灵,若不被抓紧,将立刻消散。
段司宇滞住呼吸,“等录制结束”
“不用等,”颜烟主动搂住段司宇,紧紧拥进怀里,“我不要等,拜托。”
从未有过的任性与急切。
颜烟只一笑,段司宇就差点发狂,更遑论如此乞求。
良久,段司宇轻呼气,找回一点理智,重新轻吻在颜烟额头,“不舒服了要告诉我。”
“好。”
-
夜半月亮高升时,高楼的霓虹也亮至最盛。
理智被星火燃烧成灰,破碎,重组,再又破碎。
视线昏茫,思绪再次断裂之前,颜烟似抓到一丝理智的灰烬,终于找出他方才任性的原因。
他是在为那条“工作”的弹幕焦虑。
他不敢去想未来,甚至恐惧这幅孱弱的身体。
所以他任由自己坠入欲海,麻痹思绪,企图用失去意识来逃避现实,与那年发现嫉妒时,如出一辙。
他根本不是在心软,他只是在
重蹈覆辙。
焦虑,只要事情解决,或心态放平,就可以战胜这种情绪,不受其扰。
但颜烟想,他没法战胜。
因为他既无法解决困境,又放不平心态。
他无法做任何事,会一直孱弱下去,因此他会在夜深人静时,清楚感受到自己的无能。
手术刚结束时,他可以无畏许下誓言,承诺要每时每刻陪着段司宇,做对方唯一的月亮。
可他果然,还是个不守信用的凡人。
他无法坦然接受自己的孱弱。
因为他曾是个健康的正常人,不会多走几步就喘,不会因承受不了快意而睡过去。
连续多日噩梦。
终于,这日颜烟睁开眼时,天幕灰蒙蒙,竟还未亮。
早醒。
又来了。
一切如轮回,下一步就是失眠,入睡困难,直至完全崩塌。
地板上紫色的霓虹光晕,缓慢缩小直至熄灭,如失掉希望的冷火,灭了就再燃不起。
对面高楼的光全部关闭,乌沉沉的暗色侵入,吞噬秋日本就少的暖意。
不禁,颜烟打了个冷颤,翻身,主动钻进段司宇的怀抱,寻求温热与安全感。
他不能重蹈覆辙。
颜烟想,他一定不能以爱为名,又伤害段司宇。
段司宇仍在睡,因为既要耗神录制,还要满足他任性的乞求,只能拉长睡眠时间补充精力。
安全的味道涌入鼻腔。
颜烟贪婪地轻嗅,随着段司宇呼吸的频率,动作小心。
不多时,床头柜上的手机亮屏,发出微光,段司宇同时睁开眼,抬手,关闭静音的闹钟提醒。
颜烟仰起头。
四目相对。
段司宇一怔,“你已经醒了?睡不着?”
颜烟无声点头,眼里带着不安,明显心绪不宁。
段司宇搂紧颜烟,“怎么了?告诉我。”
“我怕我一直这样下去。”颜烟主动说。
“这样是什么样?”
“一直体弱,什么都做不了,也不能工作”颜烟声音渐低,半途收了声。
“怎么不继续说?”段司宇追问。
因为这样很矫情。
颜烟知道,他这种情况,比许多患癌病人好太多,他能直接手术,不用化疗,已然很幸运。
有的人想活,却没机会活,而他获得新生,却矫情地为孱弱而焦虑。
颜烟轻呼气,“是我心态不好。”
自己下定论。
“没事,慢慢来,”段司宇安慰,“等身体彻底恢复,你就算是想跳伞,飙车,我都陪你去。”
“你飚过车?”
“没有。”
“那你怎么带我去?”
“司机在前面开,我们坐后座翻滚。”
这是句玩笑,不好笑,但画面生动。
颜烟勾了勾唇,轻笑,“好吧。”
见颜烟笑了,段司宇收起不正经,低头轻吻对方额头,“以后不高兴了,都要像今天这样,主动告诉我,好不好?”
颜烟点头,“好。”
-
录制接近尾声,段司宇签的第三期播出时,所有需提前录制的赛程已结束,只剩下最终决赛夜的直播。
忙着准备彩排,不止乐队拉紧弦,出品方也陆续从其他组调来人手帮忙,保证当夜不会出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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