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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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向感不太好。”
原来是迷路了。
沈昭宁表情微滞,半晌,“我带你过去吧。”
梁岁淮察觉出她话里的另一层意思,说:“你不进去了吗?”
“太晚了,我该回家了。”
“嗯。”梁岁淮点了下头,跟着她,路过包厢时脚步却未停,“晚上打车不安全,我送你回去。”
“我正好回公司拿个东西,顺路。”见她面露迟疑,梁岁淮补充道。
但沈昭宁还是拒绝了,“我家离这不远,不用打车。”
梁岁淮被她噎了一下,没再说话。
沈昭宁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可能过于冷淡,于是开口,“那你送我到楼下吧。”
ktv的楼下。
她走出两百米才想起来自己的手提包还落在了包厢里,沈昭宁慌张地跑回去,在下楼时又撞见他。
旋转门前,梁岁淮脱下了外套,单手拎着,另只手正在拨弄一支打火机,火焰蹿上,点燃细长的烟头。他hanzhu,浓白的烟雾从喉咙溢出。
她忽然意识到,他应该不是有东西要回公司拿,而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家。
沈昭宁放缓了脚步。
她走过去,叫了他的名字,“梁岁淮。”
后者几乎一愣,出于礼貌背过了手,“怎么又回来了?”
沈昭宁笑了一下,今晚唯一一次发自内心。
“可以给我一支烟吗?”
梁岁淮的电话在九点打来,沈昭宁关掉电视,接听,“喂?”
“睡了吗?”
沈昭宁说没有。
电话那端静了两秒,略带沙哑的声音从听筒传递过来,“那下楼,带你去个地方。”
沈昭宁瞥了眼窗外,边说边往房间走,“好,我先去换个衣服。”
“不急,你慢慢来。”
沈昭宁换好衣服,站在玄关处换鞋时,接到了刘彦姝的电话。
她撑着鞋柜,静静注视那串数字在屏幕上跃动,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胃也跟着ch0u搐。
过了十几秒,铃声终于停了。
紧接着通知栏就跳出一条短信提示,短短一句话,看得沈昭宁指尖都发颤。
【别以为不接电话就万事大吉了,我马上就到你租房子的地方,你给我等着。】
她不是害怕刘彦姝来这里闹。
沈昭宁深x1一口气,勉力定了定神,点开梁岁淮的微信对话框,摁下语音键——“我突然有些不舒服,改天再见吧。”
她害怕这些不堪的场景,被他看见。
无关其他,正常人的正常羞耻心。
对面几乎是秒回。
梁岁淮:“怎么了?”
“就是生理期,肚子有些不舒服,总之,你先回去吧。”
等了两秒,对话框多出一个“好”字。
沈昭宁再次走去yan台,黑se的奔驰车车灯微闪,照破黑暗,驶出了小区。
她抓着栏杆,轻轻松了口气。然后平静地坐回沙发上,给刘彦姝回短信。
【你直接上来吧,我就在家。】
她甚至不想听见她的声音。
沈昭宁记得三年级第一次上音乐课,老师教给他们的第一首歌是《鲁冰花》,极富情感的词曲和旋律,在老师的讲解和煽动下,班里的同学几乎哭倒一大片。
只有她把眼睛眨了又眨,一滴泪都流不出来。
她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她的妈妈并不ai她。
沈昭宁没有锁门,外面可以直接推开。她听见鞋柜拉开又合上的声音,听见拖鞋踩在地板上一步步靠近客厅中央的声音。沈昭宁没有回头,她用手狠狠拧了一下大腿,紧张感让她忽略了这段脚步声的不同。
“需要热水吗?”
沈昭宁一颗心又浮了起来,她惊讶地转过头,看见沙发后面的梁岁淮。
她张了张嘴,想问他怎么来了。梁岁淮抢先一步给出答案,“有点担心,所以上来看看。”
沈昭宁看着他,她把客厅的灯关了,窗帘也拉得严丝合缝,室内一点光亮都没有,她只能看见他掩在bang球帽下面,绷紧的下颔。
在她的注视下,他平静地抛出下一句话。
威力不亚于朝她心底扔炸弹。
“我刚刚出小区的时候碰见你妈妈了。”
沈昭宁倏地睁大了眼睛,说话都有些结巴,“你、你们,她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就问了我一些简单的问题,我回答给她,她就走了。”
刘彦姝来找她的目的不是为了要钱,更多是为了出气。那个在她眼里永远百依百顺的nv儿,生平第一次反抗她竟然还是在结婚这么大的事情上。她已经准备好迎接来自刘彦姝的言语攻击。
她不太相信她会因为梁岁淮简单的三两句话就一声不吭地回去。
但,既然他这样讲,她也不想再自撕伤口。
“我没什么事,你今晚要在这歇吗?”沈昭宁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表,已经十点多了。
梁岁淮弯下腰,把手里的水杯递给她,眉眼垂下,“不了,你早点休息。”
这个距离沈昭宁能透过他敞开的卫衣领口,看见他上下滚动的喉结和白皙的脖颈。
不得不承认,梁岁淮长得很帅。
他和青春期那些热衷于服饰发型的男同学不一样,永远规规矩矩地穿着校服。可即使是宽松的校服也能被他穿得格外合身,肩膀平直,落拓g净。
是简单又难以忽视的帅。
虽然这个认知她很早之前就有,只是今年,尤其今天,在意识中无限复拓,加深了印象。
“梁岁淮。”她在黑暗里轻声叫他。
梁岁淮心脏颤了颤,他压着不太稳的呼x1,问:“怎么了?”
“我想知道。”沈昭宁顿了顿,她看见他抬起头,和她目光相接,“你为什么要同意和我结婚?”
或许,可以给我一条评论吗大哭
2015年,春。
由于父亲梁绍平工作变动的缘故,梁岁淮被迫从省会州市转学到滨县一中读书。
开学前一周的饭桌上,继母徐若仪再次因为孩子的事情和梁绍平大吵一架。
甚至完全不顾及梁岁淮还在家里,花瓶酒盏砸了一地。一件件旧账翻出来,指着梁绍平的鼻子骂。连过来劝说的保姆也被徐若仪厉声训斥到不敢再言语。
梁岁淮听得心烦,拿了外套就走出门。
他不是第一次来滨县,小时候吴敏和梁绍平工作忙不过来,寒暑假就会把他送到外公外婆家。老年人惯会溺ai孩子,外公外婆带着他把附近的公园、游乐场、海洋馆等小朋友喜欢的地方几乎逛了个遍。
逛累了回家的途中,还会专门绕路去小区楼下的超市给他买各种零食。
那时候小区的基础设施还不像现在这么完善,他至今记得超市门口的路灯是坏掉的,外公总会提前掏出手电筒,给他照明。
可惜,外公外婆早已不在,至于那片小区……
梁岁淮停下脚步,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到了这里。
原先靠近保安室的便利店被拆掉了,新增了绿化,郁郁葱葱地生长着几棵柳树。
空气里弥漫着闷热的气息,地面卷起尘土,脚边飘过几个黑se红se的食品塑料袋,扬在半空中打转。他在小区门前看了很久,忽然很想喝点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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