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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魔的脚步慢了下来,还带着婴儿肥的脸上满是不安。
“哥哥?”
云灼然看得出他在紧张,眼里略过一丝狡黠,唇角扬起一抹微笑,“不过这样也好,你往日在我面前总撒娇扮痴,如今被我识破了真面目,却能叫我放心不少。若往后我不在了,便也不必担心你会被什么人欺负。”
心魔呼吸一滞,脸上满是惊慌,“哥哥为何会不在?”
“就像往常一样,你我偶尔也会有分开的时候。”
见心魔脸都白了,云灼然心底深处似乎有一寸地方变得格外柔软,他便不再捉弄人,想了想,忽而轻叹一声,微低下头靠在心魔肩上。
心魔的脊背变得僵硬,脚步停了下来,人却没有说话。
他只微微侧过脸,便见到云灼然在夜色下的苍白侧颜。
心魔便知道,哥哥累了。
云灼然很少露出这样虚弱的姿态,像现在这样身心放松,安安静静地靠在一个人身上,在他过去二十多年的记忆里几乎都是没有过的。
一时间,云灼然也说不清到底是身上累还是心底累,看向远处围墙的眼睛有些失神。心魔也拿不定主意,不知现在动作会不会吵到他。
“走吧。”
听到他发话,心魔暗松口气,果真听话地往旧城主府大门走去,一边轻声问:“哥哥困了吗?”
“嗯。”云灼然随口应了一声,不知想到什么,忽然问,“蔚然有没有想过解开你我之间的血契?”
心魔心头又是猛地一跳,如遭雷击,眼神充满抗拒,“为何要解开血契?”这样的话,他就只能依靠法器灵犀这种外物感知哥哥的心情。
“一开始怕你不听话,才给你用了血契,如今已知道你的来历。你就不觉得委屈吗?”云灼然道:“血契不解,你恐怕很难离我太远。”
心魔又是不解又是委屈,“我为何要离开哥哥?不解!”
因为隐瞒了云城旧事,本就还提心吊胆的心魔生怕云灼然的目的是要切断他们之间最直接的联系,若他们没了血契,到时连法器灵犀也用不上,这不就是变相地扔下他吗?
于是心魔壮着胆子,赶在云灼然回话之前直接拍板。
“哥哥也不准解!”
云灼然提醒道:“解开血契后,蔚然就可以更加自由。”
“我才不要。”心魔虎着脸,露出凶巴巴的一面,却不知他气鼓鼓的样子看上去让这张白净漂亮的脸变得格外的生动可爱,“就这么定了!”
云灼然静静看心魔的脸色,沉默须臾,眼神颇为无奈。
“好,那就不解。”
闻言,心魔一颗心放回肚子里,步伐变得轻快起来,不过多时,便背着云灼然出了瘴气林。远处他们住着的小院正透出微弱的火光,那是他们在出门前点燃的油灯,也是外面这一片被新云城放弃的区域中唯一的光。
夜色深重,心魔快步走在遍布碎石的小径上,正想提醒云灼然快回到小院了,偏头一看,就见云灼然闭着双眼,已靠在他肩上睡着了。
心魔微微一怔,动作便越发小心翼翼,甚至屏住了呼吸,等蹑手蹑脚地拿脚推房门,将云灼然轻轻放到床上后,他才终于定了心神。
细致地掖好了被子后,心魔起身去外间转了一圈,再回来时搬了张小板凳,就守在床边坐着。
就像以往云灼然守着他一样,他也在守护哥哥难得的安眠。
心魔浑然不觉,在他身后,云灼然早已悄然睁开双眸,他脸上是有疲惫之色,眼底却是一片清明,正抬手轻点在眉心的银白火纹上。
这火,就是几乎毁灭云城的异火,曾要了近万人的性命。
房间里只剩下细微的声响,渐渐吸引了云灼然的心神,他微微侧身,望向床边背对着他的心魔。
幽幽烛光下,红衣少年极其专注地雕着手中的木雕兔子。
云灼然不免吃惊,心魔手里的木雕已有了兔子的雏形,木料也是新的,他一直跟心魔在一起,都不知道心魔何时开始鼓捣这些东西。
看着,云灼然的眸光柔和下来。
天亮后,云灼然掐着点醒来,竟不如一夜没睡的心魔精神,见心魔收起了昨夜的木雕,俨然不打算给他看,云灼然也没揭穿,他还不确定心魔雕的兔子是为了好玩还是想给自己,时间不早,他们也得去新城主府了。
今日二人再去时,云天青的住处里只有云少微和姬若在。
云少微解释云朵是主动避开云灼然的,殷少主曾得罪过云灼然,自然也不会出现在他面前,竟还主动带着姬无妄去处理他们抓到的那些前些时候潜入云城的奉天神宫的信徒。
云少微和姬若很少再提云朵,毕竟云灼然和心魔不喜云朵已表现的非常明显,不过二人也都没因为云朵的主动退避而对云灼然心生不悦。而且今日云灼然一来,姬若居然还高兴地不得了的飞奔过来,异常殷勤。
原因是云天青情况有所好转,甚至已经开始自主解封识海。云朵检查过,说若神魂上的治疗能跟上,一个月之内,云天青应当能醒来。
这是好事。
云天青应当是云沛然在失踪之前最后一个见过他的人,云灼然要找云沛然,肯定要从云天青那里打听,在他这里,云天青必须清醒。
云少微今日也很高兴,不复以往的冷淡矜持,看着云灼然的双眼异常的亮,仿佛云灼然是他的救命稻草一般,“这都要多谢九叔。昨日九叔离开后,小若又在父亲面前说了不少关于九叔的事,父亲才又有了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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