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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真觉得祈妄在戏弄他。
他甚至有点绝望。
他想,祈妄多半是看出来他外强中干,色厉内荏,就算摆出一副六亲不认的样子,内里却还是那个软弱无力的年轻人。
所以祈妄可以高高在上地对他施舍怜悯。
他呵了一声,不想让自己太狼狈,把脸往旁边偏了偏,他轻声说,“你要是想追求我早回来了,还用等现在?”
祈妄脸上顶着巴掌印,在他清俊的脸上不免有些滑稽。
可他毫不在意,他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喻年发着抖的身体。
“我不是在戏弄你。”祈妄说,“我其实这次会来a市定居,就是因为我可笑的可耻的,还惦记着你。我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你要是过得好,我就不该出现了,我只是挡了你路的绊脚石。”
“上次见面,你说你过得很好,我真的很高兴,因为这说明我离开后,你并没有伤心太久。”
“但我现在发现我错了。”
祈妄顿了顿,他的手抓着喻年的袖子,喉结滚了滚。
他艰难地说完了最后一句话,“你明明过得不好。”
作者有话说:
我也想问 这俩傻儿子为什么还没在床上……不应该啊,我的大纲啊,它怎么还没跑到这段。
不过祈妄不是突然神经的,下一章应该会涉及一些原因
(说应该是我发现正文它有时候不按我大纲顺序走…)
痛苦与爱
喻年望着自己地上的影子,因为灯光的角度,这团影子小小的一团。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努力地长高了许多,从原先要抬起头看着祈妄,终于变得能接近平视了。
可是他的影子现在还是缩成了小小一团,像是暴露了他这些年的胆怯和懦弱。
他平静地反问,“你凭什么说我过得不好?”
祈妄眼睫抖了下。
他也拿不出某个一锤定音的证据。
但爱着一个人,怎么会看不出对方好不好。
那天在宴会上相遇,他乍然在聚光灯下看见喻年,受到的冲击太大,以至于连脑子也像是生锈的机器,反反复复只播放着过往,而无法思考眼下。
他跟喻年被困在狭窄的车后座上,内心一片混乱,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喻年说自己过得好。
他就也只知道顺着喻年说,那就好。
你过得好就好。
可是他回去仔细思考了许久,那一天的每一幕都在脑海里细放了一遍,他却觉得喻年看着不太好。
过得好的人不是这样的。
如果这八年来喻年都过得幸福,喻年又怎么会从一个开朗阳光的少年变成现在阴郁冷淡的样子。
在他离开以前,喻年躲在他的怀里,笑得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要甜蜜。
可是这样的话他说不出口,听着倒像是在指责。
他只是低声说,“那天跟你重逢后,我跟朋友打听了你公司的地址,我经常把车停在你公司附近,一停就是一整天。很抱歉,我知道这样的行为不对,但我忍不住想多看看你。可是好些天了,我看你在公司里进进出出,却没怎么见你笑过。”
事实上,连今天住进同一家也不是意外。
他正好来这里拜访一位老师,却在跟老师道别的时候,看见了在前台登记的喻年,他站在拐角处,等喻年坐上电梯,就也去办理了入住。
他说,“你如果过得开心,怎么会是这样的状态。”
喻年没有出声反驳。
他望着祈妄。
多少年过去了,祈妄站在他面前,依旧带着当初那个沉默寡言的年轻人的影子。
祈妄看他的眼神,也和在那间破旧的老公寓里时一样。
他还记得公寓里白色的墙壁,浴室里是蓝色的格子瓷砖,祈妄的灰色沙发,他买了一个胡萝卜抱枕放在上面,风格跟这个严肃清冷的房间格格不入,可是祈妄每次都帮他洗得干干净净。
祈妄说他过得不太好。
可他其实从见到祈妄的第一眼,也觉得这个人似乎也不如当时落魄无名的时候轻松畅快。
想到这里,喻年自嘲地轻笑了一声。
祈妄过得好不好关他什么事啊。
离开他后,祈妄分明是平步青云,又怎么说得上可怜。
他靠在门上,抱着手臂,斜斜地看着祈妄。
他声音有点哑,“我不否认,你确实留给了我很多不好的回忆,尤其你刚离开的时候,我过得真是很差,有很长一段时间,我每天都失眠。”
“拜你所赐,你离开我以后,我这么多年都无法建立起正常的恋爱关系,我看我身边每个人,不管他多么殷勤,温柔,我都怀疑他是来骗我的。他对我的好,跟我说的甜言蜜语都是假的。他最后一定,一定,会离开我。”
“这都快成我的心病了,不过对我来说,却也无伤大雅,毕竟我永远可以有年轻英俊的床伴选择。”
喻年说到这儿,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他突然站直身体,走回了房间内。
片刻后,他又重新回到了走廊上,细长的手指上夹了一张名片。
他把这张名片轻佻地塞进了祈妄的睡袍领口,恰好卡在了布料与皮肤之间。
他抬头对上祈妄的双眼,眼神淡然,他说,“祈妄,咱们不可能复合了,因为我已经不能跟人正常的恋爱了。这么多年了,我身边只有床伴。
但你也知道的,像我这样的身份,想上我床的人不在少数,多你一个倒也没什么,如果你也有这个意向,可以打我电话。”
他说着,对祈妄笑了笑,随后也不等祈妄回答,他就退后一步,重新把门在祈妄面前关上了。
祈妄下意识伸出手,但是这一次,他只碰到了冰冷的门板。
而随着他的动作,喻年塞进他胸口的名片也滑落下来,掉落在柔软的地毯上。
祈妄弯下腰,把这张名片捡了起来。
这名片是喻年自己设计的,漆黑的底色,背后是冰川的浮雕,上面用烫银印着喻年的职务和联系方式。
他盯着这张名片看了许久,硬质的材料硌着他的掌心,他一直看到眼眶都有些发酸,才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知道喻年不会想再在走廊上看见他,再停留在这里,只是给喻年添麻烦。
喻年确实在躲祈妄,一直拖到傍晚才退了房间。
他顶着一副巨大的墨镜,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瘦削的下巴和漂亮的嘴唇,却还是收获了大堂里不少目光。
他去停车场拿了车,坐在座位上,却久久没有发动。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瞬间在想,祈妄的车会不会也在这个停车场里。
他开着车从地下室出去,会不会在道路上与祈妄狭路相逢。
这想法没什么根据,却把他的脑子搞得乱糟糟的。
他早上冲动之下给了祈妄自己的名片,可他很快就后悔了。
下午的时候,他坐在房间里,打了自己的心理医生的电话,平铺直叙地跟她讲述了这几天发生的一切。
他平静地问医生,“你说我应该跟他发生牵扯吗,我所有的痛苦,失眠,都来自于他跟我分手的那一个冬天,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到现在都对他耿耿于怀,无法接受他真的抛弃了我。我现在只想在他身上发泄出了我这么多年的怒火,如果这样做了,我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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