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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不至于。”
谭承刚松了口气,谭振江又冷冷地瞥他:“老子在乎的是他的性别,以及他对你的态度。”
“这话什么意思,因为他是男的我也是男的,您就看不上了,觉得我给谭家抹黑?”
“别以为你爸是那种老掉牙的东西。”谭振江正色道,“你们两个男的,要是只在一起睡个觉,爱怎么睡怎么睡,你老子我根本不会过问。但是我看你这段时间家都不回了,天天在外面扎营,这像话吗。不要说我不了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将来会不会对我们谭家不利,就算他只是个玩物,也不能让他影响你、影响你的前途。”
玩物这个词有点儿刺耳,谭承不悦地蹙眉。
“再一个,我听说他对你没那个意思,是你硬把人弄到手的,你这是什么行径,土匪,流氓?简直丢尽了我们谭家的脸。谭家说不上功勋卓著,至少于国有益,你爷爷戎马半生,到头来他的孙子在社会上欺男霸女!你说我该不该骂你,该不该让你醒醒脑?”
“爸。”
“先别忙着反驳,我话还没说完。”谭振江看他一眼,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这些年你跟那群狐朋狗友在外面胡搞,行为越来越不正,我是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人家不愿意跟你好,你凭什么违背对方的意愿,甚至还拿工作、拿人身安全作为威胁?是你那些狐朋狗友捧得你飘飘然了,觉得自己能呼风唤雨了,还是认为我们谭家手眼通天,没有办不住的事,没有盖不住的丑?”
谭承被训得无言以对,唯有保持沉默。
谭振江也沉默了一会儿,随即看向儿子,深深地叹了口气:“尽快处理好,别让我再听见什么难听的传闻。你是我的接班人,这一点毫无疑问,也不用疑问。我这个当爹的也不指望你把公司干成什么世界五百强,就希望你能保住那帮员工的饭碗,保住我们谭家的名声,让我少操点心。”
“爸……”谭承搓了搓脸,笃定地说,“公司、谭家,这些我肯定会保住,我拿命保证。但李识宜……我是说他,我也不可能放弃。”
“你——”
“我对不住他。”
“什么?”
“……我以前对不起他。”
想起视频里的那些画面,谭承心里跟被热油滚过一样。他低头敛声道:“要是您一个月跟我说这些,可能我脑一热就答应了,毕竟我无时无刻不想得到您的认可。但现在不一样了,我知道了一些事,所以我得……珍惜他,拿他当个宝,以弥补我以前犯下的错。”
谭老爷子最终也没再说什么,子女就是来讨债的。他只希望今天这些话谭承能听进去一句两句,别到哪天真的玩火自焚,把谭家给玩进去了。
谭承心事重重地离开,脑子里不断回想他爸刚才的教训。
其他的他都无所谓,但他爸说他强迫李识宜,逼着李识宜就范,这一点结结实实地戳中了他的痛处。
确实,老子确实强迫了。
那又怎么样?
别说李识宜只是不愿意,就算他以死相逼也没用。他拿刀抹腕老子也有办法给他接上、把他哄好,继续亲亲热热地过日子。
谭承脚踩油门,长舒一口气。
既然已经是混账了,那就他妈的混账到底,管它三七二十一。
回李识宜家的路上他接到电话,是之前那个公安系统的熟人打来的,对方针对祝炀炀的身份翻来覆去查了个把礼拜,奇怪的是这女孩身份被什么人抹过。
这在小地方不是什么稀奇事,小地方的公职人员总有那么一两个手短的,收个几千块钱就帮人改名、改民族,甚至是改籍贯。这个叫祝炀炀的小姑娘就被人这么改过,如今她落在李识宜的户口本上,原因不详。
“改之前的记录呢,查不到?”
“查是能查,就是费点事,毕竟在系统里动手脚的人也不是傻子,不会轻易留下什么把柄。”
谭承倒吸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有种不祥的预感。这完全是种直觉,一种无端的直觉,但他脑子就是突然抽了一下,周身笼罩黑雾。
越是什么都查不出来,就越能说明问题。
如果李识宜不是她哥,为什么要供她读书,对她好得跟亲哥似的?还连户口都迁了。
谭承坐在车里,竟然感觉有些迷茫。他一直觉得李识宜这人简单,生活简朴,也没什么欲望。现在看来是他想错了,也许背后藏着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
而且这些秘密李识宜显然不想让他发现。
他越想越不是滋味。
“谭老弟、谭老弟?”
电话那头喊了两声,他猛然间回神,“怎么了。”
“还查吗。”
谭承从小到大见过无数大场面,这一刻居然犹豫了。他急不可耐地想知道李识宜在掩盖些什么,但冥冥中仿佛又有一只手在把他往回拉,让他别再往下查了,就此打住!
过了半晌他才严肃开口:“继续查,但是不管查出什么结果,不要透露给任何人。有什么消息随时告诉我。”
听筒里变成忙音。
谭承越想越不踏实,越坐越冷,连手指都开始发僵。他想了想,叼起一根烟,啪地点燃了打火机,低头去够那簇幽蓝的火苗。
很快车里就香烟缭绕,什么都看不清了。
谭承从头开始捋思路。线索像是线头,从各个方向冒出来,但都形不成一条完整的逻辑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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