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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都紧紧的抓着椅子把,心里不停的念着曹颙与李鼎的名字。曹颙够狠,不过是为了争口闲气,就给亲表兄下了那般不留半点余地的通牒;李鼎够狠,为了脱干系,竟是一个人都不留,没与他商议,就通通下了毒,再带人去屠杀。
若是不贪那珍珠的方子,前日就将王鲁生等人统统诛杀,哪里还有他们表兄弟得意的机会!
原来,自己竟然是败在不够狠上了。
议嫁
织造府,开阳院,西侧间。
李氏趁着曹寅精神头好,拿着觉罗家的来信,和他商讨曹颐的婚事。
这次曹元回程时除了带回了几家的回礼,还带回了一封觉罗家老太太的信。喜塔拉氏在信里提及自己年迈身体也不甚康健,家中又只有这个独子,希望能早点抱上孙子,便此生无憾了,委婉的表述希望塞什图和曹颐年前成亲。
曹寅听妻子说完,点头道:“女婿比颐儿大六岁,过年就是二十三了,怨不得亲家太太着急。若是咱们儿子等到这般年纪,你这母亲的肯定也是不依的。既然亲家太太这般说了,应了就是。只是时间上赶了些,可叫人看了下半年的日子了?”
李氏笑道:“瞧了信就先叫人翻了黄历,筹备嫁妆、再上京也需要些时日,九月往前的都没叫看。往后的九月十六、十月初五、二十四、十一月二十二都是宜婚嫁的好日子。只是这么查着,老爷要是应了亲事,我就叫曹元家的拿两个孩子的生辰八字并这几个日子寻人去算。”
曹寅道:“嗯,九月也太赶,我瞧着十月二十四倒好,且先算吧,若算得九月的好,就早些让颐儿上京便是,这边赶着些备嫁妆吧。”
李氏点头道:“已在筹备了,只是没例可循。颜儿嫁的是郡王,颐儿这嫁妆自不能和她的比肩,但亲家是黄带子,也没法子比量西府二姑娘那么备。我想着头面衣裳和颜儿是一样的。不打眼的金银略薄一成,打眼漆器、尺头各减两成——这比二姑娘的要厚上一些。老爷您看……”
曹寅道:“甚是妥当,只一样,颙儿曾说觉罗家不甚宽裕,嫁妆也莫太张扬,莫折了亲家的面子。另外,老太太给颐儿留下的嫁妆银子尽数叫她带去吧,她的嫁妆咱们房头另出。”
“我正和老爷想到一处去了。”李氏笑了笑,“银子的事回头我再跟颐儿交代交代,叫她到觉罗家只悄悄贴补家用就是,其实,她素来识大体,也不肖咱们担心的。”
曹寅听了笑着点点头,他对这个女儿也颇为满意的,知道她不会做出让婆家难堪之事来。
李氏踌躇片刻,又问道:“还有个事得讨老爷个主意,颐儿年前成亲的事,是不是也当同西府那边知会一声?”
提起兄弟曹荃,曹寅也颇为烦闷。噶礼与自家嫌隙不必提,现下噶礼与巡抚张伯行已是势同水火。曹荃却在这节骨眼上被路道台摆了一道,娶了个路家女做二房,简直就是自动站了队一般。若非看在曹寅面上,怕是曹荃早不知道被人修理了多少回了。曹寅明里暗里几次提点兄弟,曹荃仍不知死活,总想着什么平衡,寻思再从张伯行这边寻个亲事、表表忠心就能站在中立。最终曹寅几乎捅破了最后那层窗户纸,才叫曹荃警醒过来。
外面的事一团糟,家中的事曹荃照样搞的一团乱。曹颐这个事,从头到尾曹荃都是半分主都做不得的,兆佳氏一闹,他就没辙。曹寅实是倦怠于和曹荃说些事情,然曹荃毕竟是曹颐的亲生父亲,这事于情于理都是当去说的。
曹寅无奈的望了李氏一眼:“请西府的过来说罢。”
李氏道:“那就先着人去算日子,若得回两个日子都可的,便让西府选一个,也算……”她见丈夫只点了点头,面露疲色,便止了后面的话,扶着丈夫躺好,自行交代人去了。
曹家,西府。
路眉自那日在东府见了曹颙,一直忐忑不安,生怕身份穿帮,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老实的呆在自己的小院子里,而端午合家宴那日,她更是称病没去参加。
一连装病几日,兆佳氏派了婆子领大夫来瞧。大夫自然只说思虑多,脾虚肝火旺之类的话,开了药方。而那婆子不甚委婉的点拨路眉,兆佳氏有孕在身,沾不得病气,路眉这病要大发了,就得把她挪出去住。路眉哪里还敢再装,也就“不治而愈”了。
路眉这带着一肚子气往正房来给兆佳氏请安,刚过穿堂,就瞧见翡翠和宝蝶结伴走过来。她问了才知,曹荃夫妇都被请去东府了。
路眉乐不得不见兆佳氏,因难得出来,又本就存着些打探的心思——她原向丫鬟浮云问过,知道翡翠本是伺候老太太的,是东府的人,当下便要拉翡翠和宝蝶到她那边去饮茶。
宝蝶本是兆佳氏的陪嫁丫鬟,又得了儿子,原本家里除了兆佳氏谁人不奉承她,不是二房胜似二房!这会儿却叫路眉得了二房的实名压了她一头去,她心里哪里会痛快?她也知道兆佳氏是容不下这二房的,便也懒得和路眉客套,两句话辞了,就想拉翡翠走。
路眉见她这样态度,那股子对兆佳氏的怨气立时转嫁到了宝蝶身上,脸上犹挂着笑,却紧紧攥了翡翠的手,再次邀她饮茶。
翡翠本就是个安分人,又叫兆佳氏修理的没脾气,只冷眼瞧着家里的局,却是那边都不肯得罪的。因此她两手分别被宝蝶和路眉拽着,十分为难,也不好说话,只得尴尬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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