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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梦非梦,似醉非醉,曹颙只觉得累了。突然,鼻子痒痒的不行,他忍不住大大的打了个喷嚏,就听有人笑道:“好啊,你在这里偷懒睡觉,也不晓得去看看我?”
睁开眼睛,却是十六阿哥到了。他往这边来也惯了,既是能不叫通报就进来的,自然也不会跟曹颙客套什么,大剌剌的往书案对面的椅子上坐了。
曹颙见他身上穿着素色衣裳,想是回阿哥所后,特意换的,便问道:“看到我的留贴了?”
十六阿哥笑着点点头,脸上忍不住露出几分得意来,挑一挑眉毛,指了指曹颙道:“孚若啊,孚若,你真是我的大福星,刚一回京,我这边便有大喜事!”
“大喜事?”曹颙被他脸上的笑意感染,原本沮丧的心情也好了几分:“有开府的消息了?”
十六阿哥笑着摆摆手,道:“不是这个,你再猜猜?”
还能有什么?封爵、兼差、赏银子?十六阿哥并不是贪财恋权之人,曹颙随口说道:“又要娶媳妇了?”
他这也不是信口开河,今年又是秀女大选之年,除了充盈后宫,大部分被留牌子的秀女都要指给宗室的。十六现下虽然有了一嫡一侧两个福晋,但是在康熙老爷子眼中,怕是媳妇人选还不够。
十六阿哥果然没动静了,脸上显出几分怅怅之色来,嘟囔道:“这有什么可喜的,不过是多个庶福晋!”说到这里,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曹颙知道他待侧福晋李氏感情厚,略一思索,问道:“十六爷,是李福晋有了好消息?”
十六阿哥听他这般说,一扫方才的怅然,笑着说:“可不是,今儿午间太医才诊出来,是不是大喜?”
曹颙想起他八月间夭折的长子,心里颇为感慨,面上却是真心替他高兴,道:“确是大喜!我叫厨房置办几个菜,以茶代酒,陪你庆祝庆祝可好!”
十六阿哥笑道:“既是孚若诚心孝敬,那十六爷就赏你个面子,哈哈!”
曹颙见他得意得没边,忍不住伸出手来,帮他算了算,孩子最快也要明年六、七月间方能落地,照自己家的天佑小了将近一岁,看来又是做小弟的命。
十六阿哥顿时气结,好一会儿方转过末来,冲曹颙笑了笑:“曹额驸,别得意,我儿子虽说要叫你声堂姐夫,但是对你家小天佑却是‘堂舅舅’!”说到这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曹颙牵了牵嘴角,这亲戚关系,委实有些乱,罢了,让这孩子先乐呵吧。
石驸马大街,平郡王府,内院正房。
曹佳氏坐在那里,想起觉罗家的事,便是一肚子气。她是侄女,为叔叔只服九个月丧,过了前三个月便可以搬回正寝。
不过,气归气,她也隐隐生出几分自责内疚。如今父母兄弟都不在京城,虽然有个堂姐在,但是瞧着孙家那位表哥姐夫,也是个迂腐不晓事之人。
三妹妹岁数不大。也算是七灾八难长到现下的,原本还以为说个好人家,没想到还要受这般窝囊气,实在是让人又怜又恨。自己这个做姐姐的,实在是没照顾到。
讷尔苏打外头回来,见妻子气鼓鼓的坐着,并不是像往日般那样起身相迎,想着管事说起曹家二爷过府之事,便道:“怎地了?是二弟惹你生气了?这小子也是不懂事,不老老实实的在南边守孝,跑到京里做什么?”
曹佳氏想起当年初进王府时,讷尔苏正与美妾打得火热,亦是蜜里调油。她是忍下多少气,使了多少手段,方熬了过来。如今看来,未必比三妹妹强多少,论起来还不知谁可怜谁。
想到这些,她也没了好心气,忍不住瞥了丈夫一眼,嗔怒道:“你们男人,具是贪花好色,没个好东西!”
讷尔苏听得莫名其妙,思虑着近日并没有什么小辫子让妻子抓住,便在她边上坐了,一本正经的问:“什么贪花好色的?难道,是岳父他老人家又纳姨娘了?”
曹佳氏听着一愣,转过头来,忍不住捶了丈夫两下,道:“哪里有拿亲长打趣的?爷真是的!”
讷尔苏却满心冤枉,妻子没头没脑的这一句,他只能从过府的曹颂身上想到江宁那边,哪里是打趣?
带着疑惑,他反问道:“你不是为了这个恼,还是为了哪个?若不是为岳母抱不平,别人的事,也不见你这般上心啊?”
曹佳氏正自责内疚,听了丈夫的无心之言,越发觉得自己个儿的过错多了三分。不说别的,就是她这个做姐姐的,经常接妹子过府转转,或者多派人往觉罗府走几遭,塞什图也会有所顾忌,不会任意行事吧。
想着母亲当年离京时,嘱咐自己要照拂弟弟妹妹;又想着叔叔孝期未过,曹颐便受到这般委屈。曹佳氏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讷尔苏见妻子不应声,笑道:“不会是听了外头哪家王府女眷的闲话吧?各人顾各人,咱们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就成!那些个王府,瞧着热闹人多,香的臭的,都往屋子里划拉,又有什么好?你放心,太后与万岁爷往各府指侧福晋、庶福晋的,也是为了繁衍宗室子嗣,咱们府有福彭兄弟四个呢!等过两个月你孝满了,咱们再加把劲,给福彭、福秀添个小兄弟!”说着,手已经摸向曹佳氏的腰,摸摸索索的,有些不规矩起来。
曹佳氏被摸得直痒痒,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倒像是自己怕新人进门似的。原本在门口侍候的丫头已经退了下去,讷尔苏这边的动作亦越来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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