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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什么?”声音平静,比之一开始没有任何起伏的腔调,现在听着倒有了些许情感在内。
她发出一声气音,听着像含蓄地笑。“我的确住在你家。”
四周整齐停下的动作,使空气仿佛于瞬间凝固。
翡翠不适地挪动身体,来到冕花对面,正对那些雌虫打量的目光。
“我没有想要你跟随的意思。”她解释,也是说给那些雌虫听。
冕花会留在她家,完全是出于一种复杂且特殊的原因。
绝不是那些雌虫所幻想的那样。
前肢夹住一块星舰碎片,然后用力撕扯变形,丢到一边。
冕花不再回话,将一块块残骸掀开后,通通拉扯得扭曲变形。
翡翠压下心底疑惑,抬起残骸查看。她似乎兴致一瞬间变得沉闷,好像有一点生气。
有雌虫嘀咕,声音幸灾乐祸。“她拒绝了冕花。”
“那只雌虫根本不需要她。”
冕花松开前肢夹住的残骸,扭过头看向声音传出的方向。那只雌虫顿住,急忙六足飞速滑动,跑远了。
在冕花拆解十几艘星舰残骸后,终于从损毁烧灼的断面,找到三颗碎裂晶核。嫩绿的不规则形态。被冕花放进翡翠的口袋。
翡翠也翻找出两颗,这里的残骸已经被她们翻遍,大部分还被冕花揉的扭曲。
翡翠不确定五颗晶核,能否支撑飞船所需能源,但是这里的确再也翻找不出了。
她压低声音:“我们回去吧。”
冕花点头,“回去。”她喜欢这个带有‘共同’含义的字眼。
我们…
翡翠与冕花腾空离开,一绿一粉的两道身影,在雨幕中化为两点斑驳的色块。视线扫过下方虫群,翡翠又看见那只豆芜菁,她站在一座山丘高处,遥遥地凝望着她。
不等雨停,翡翠就将晶核送到金知那里,他早已焦灼不安地等待好几个小时。得知她们很轻易找到晶核,没有受到攻击后,金知将晶核送入墙壁,翡翠的话点醒他,要想离开103星,不能抱有天真的幻想盲目去做,很有可能害了她们。
所以金知准备向银月交换星际路线,以及繁荣星球的生存环境和规则。他需要好好研究过后,选取对她们最有利的计划,再由翡翠做最终决定。
金知捧着一堆营养液交给翡翠,这是足够她和那只雌虫度过整个冬季的量。
这个冬季,他会特别忙碌,而且相互之间无法再见面。雪季是103星环境最严酷恶劣的时候,虫族无法离开藏身的地方。
忍了忍,金知还是忍不住说:“她遇见你后,违背本性的温顺的确出乎意料。甚至还会配合你去搜寻晶核,但不代表她就彻底对你没有危害。”
“我知道你心软,也许…对她产生某种特别的情感。你想把她留在家中,就留下吧。但我希望无论如何你能以自身安危为重!”
翡翠张开口器,想要说什么。
金知无奈笑了声。“别辩解了。我知道能接触同族的感觉一定很美好。何况她是那样一只强大特别的雌虫。”就像你一样。
你们有着相同又不同的闪光点,在我眼中,就像两颗散发不同光辉的启明星,也许是命运无意的推波助澜,使你们在无垠星空悄然相遇。
金知跳下悬浮椅,走到翡翠身旁,扁小的头轻轻靠住她的足。
“翡翠,我只希望你能活着。”一切如你所愿地活着。
翡翠拍了拍金知的头。“我们都会活下去。”
翡翠和金知告别。
朋友,冬季后见。
回去山洞,翡翠却碰到意外情况,冕花等在洞口,要与她分别。
她仰着头,显出一种特别的固执,但视线却不与翡翠对视,前肢也防备地挡在前胸。
“冬季就快到了,你有足够让你安稳度过的地方吗?”
冕花闷不吭声。
翡翠向前走了一步。“你为什么突然想离开?”
冕花沉声说:“我本就该离开。”她说:“战甲已经修复,晶核我也帮你拿到。”我没有再继续留下的理由。
“我知道了,你又想搞两不相欠那一套。”翡翠从冕花身旁走过,喘了几口气,仍觉得胸口憋闷。
这只雌虫总想和她划清界限。
“和我在一起就那么让你为难吗?”翡翠说:“还是你在意那些雌虫说的话?”
冕花把脸转向墙壁,在一起…
她的腹部垂下,又猛地高高翘起。
“也许救你时,的确是我昏了头。你救我也只是不想欠我。”
翡翠转过头,恰好看见饱满而肉嘟嘟的腹部,正有规律地呼吸着,黄色的纹路从尾尖一直蔓延向冕花后胸,她立即慌乱地收回视线,差一点撞到床垫。
“可…可是我们相处得不是很好吗?”她压住声音里不受她控制而泄露的一丝沮丧。
“103星也许只剩下我们两只螳螂了。”翡翠继续说:“也许我们能…”成为她和金知一样的关系。
她想这么说,冕花打断她,终于与她对上视线,却是冷漠与压抑。
“因为我也是螳螂。”
“什么?”翡翠不解。
“接近我,挽留我。”冕花缩紧身体,腹部慢慢放下去。“只是因为我是你的同族吗?”
她转过身,足向后退去。
翡翠怔住,一时之间没有理解她的意思。
透过冷风从洞口吹来的失望,她却怎么可能感受不到。
她知道自己必须解释,尽管她一时之间还没有弄清楚要解释什么。
冕花已经有了动作,注视几秒,像要把她的身影装进复眼带走,留着慢慢解气一样。她冲进雨幕中离开了。
翡翠追出去,在漫天杂乱的大雨中呼喊冕花的名字,飞在空中搜寻她的身影。
那只雌虫近日一直住在她这里,没有储存食物,也不一定有温暖的住所。冬季马上就要到了,她这样倔强的性格,很可能冻毙在某处坑洞内,也不愿回来找她。
冕花速度太快,如果不想被她追上,翡翠就根本不可能找到她。
翡翠在雨中气愤地用口器咬断草叶。
在雨中伫立一会儿,最后只能回去。雨丝越发冰寒,气温逐日递减,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下,她到底为什么生气?
翡翠没有关闭洞口,夜晚睡得不安稳,几次醒来听着外面的声音。
翌日一早,外面灰蒙蒙的,依旧下着雨,翡翠冒雨来到镜子酒馆,愤愤不平地将前肢放在桌面,面对惊讶的银月,竹筒倒豆子一般将昨日的事说出。
银月捂住口器,会心一笑,又摇了摇头。
“你这么说,她会生气很正常。”
银月示意她先喝花粉酒,驱散身体的寒气。
银月解释,“看来她有一颗细腻敏感的心。”本来还在笑,接着仿佛想到了谁,笑容突然收起来。
“她希望你挽留的虫是她,而不是同族这个身份。”
“像冕花这样骄傲的雌虫。”银月托着脑袋,用挑逗的语气说:“我想,她想要的是成为唯一。”
“你将她带回去,治疗她,接近她,挽留她。”
“逐渐加深你们之间的联系。随着时间流逝,你必然要面对一个问题。”
“你需要亲自定义这段关系。”
银月郑重地说:“你知道冕花被东部驱逐,不单单是她到处抢夺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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