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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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银月不信冕花愿意把精力浪费在其他虫族身上。

“你是认为我懂得了？”翡翠简直要笑出声。

银月把足交叉，倚靠在桌面。“如果你不在意，就不会在这里与我浪费口舌，询问我的态度。”

“翡翠，选择就摆在你面前。主动权在你足中。”

“不要问我，问你的心。”

“你准备怎么做？”

翡翠边摇头，边向后退去。“不，我做不到这一切。”

“我甚至不明白你为什么和我说这么荒诞的事。”

“成为女王，反抗柱尾蝎…”翡翠深吸气。“这根本不可能是我能做到的事。”

“我也没有你说的什么守护这种不属于虫族的字眼。”

银月看着翡翠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只是淡淡说了句。“你还有一段时间考虑，不过要尽快。我会在镜子酒馆等你。”

翡翠转身就要向外走去。“我不会来！”

银月对着她的背影说：“还记得我们的赌约吗？你会输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你就是这样的性格。”

“你要帮我一个小忙，现在就是兑现的时刻。认真考虑我的意见。”

翡翠脚步顿住，而后头也不回地离去。

等翡翠走远，珍珠解除屏障。“这就是您看中的女王？她对您的提议可没有勇气接下。”

银月不在意。“你难道让一只小雌虫，面对突然面临的庞大责任，立刻喜气洋洋地接过来吗？”

“她会迷茫、犹豫、挣扎。甚至是愤怒、憎恨。但我相信她很快会清醒并冷静下来，然后坚定地听从内心声音。做出她本心会选择的那个答案。”

“所以，您认为她会回来？”

银月扬起头，俯视珍珠。

“我不信。”珍珠直接说：“我要和您打赌。如果她没有回来，而是直接逃走了，您得和我离开103星。”

银月答应下来。“你输了，要帮我一个忙。等一切结束后，替我交给女王一样东西。”希望这次她的女王不会否决她的提议。

翡翠出了镜子酒馆，没有回去金知那里，而是漫无目的地飞远。扫视那些还未冒出绿色的泥泞土地，一头扎进垃圾区。

她第一次肆无忌惮站在垃圾山丘顶端，将表面的垃圾掀开，让它们滚落，重重地摔在地面。

她的身体内部仿佛被层层涌来的海浪包裹挤压。她迫切需要释放这股沉重，令她无法承担的压力。

响声惊动垃圾区为数不多，一些早早赶来的虫族。她们看见翡翠的行为有些惊讶，却也没虫来找她的麻烦。

直到精疲力尽，翡翠才趴在山丘剧烈喘息。她用前肢捂住头，视线在那些雌虫身上来回扫过。

她依旧不明白，银月为什么会将这样的选择权交给她。她为什么认为她能承担起这样的责任，能做成这样不可思议的事。

她只是翡翠，没有那么强大，喜欢囤积物品，尽量避免争斗地抢夺物资。短暂的生命中只做过几次昏了头的事，现在银月要把一件昏天暗地的事交给她。

她一定是被满屋子的花粉酒醺醉了。

她看着那些雌虫忙碌地翻找垃圾，掀开一层又一层，试图在刚刚过去的冬季，为她们补充需要的能源。

她们在一个又一个坑洞内钻进钻出，却一无所获。只能趁更强者未来前，祈祷找寻到需要的物资，以便度过下一个难熬的冬季。

翡翠静止不动，远处吹来平缓的微风，似乎夹杂些许凄冷与悲伤。她们只是一群平凡的虫族，不得不相互争斗厮杀来保证存活，现在一切都要结束了。

她们什么都没做，就要被无知无觉地毁灭。

翡翠转身，不再去看那些雌虫，她从垃圾山丘滑下来。

她什么都做不了，她救不了这些雌虫。她没有这个能力，也不是什么女王。

她最多能做的事，不过是和冕花，金知一起抢夺垃圾飞船离开103星。

战争的火焰会在她逃离的背影中点燃。

翡翠步伐很慢，身体一顿一顿地移动着。以往这样迟钝的行为，在其他虫族眼中简直是待宰的羔羊，现在却没有虫搭理她。

思绪混乱地缠成一团，各种想法闪过，翡翠脑中仿佛被挤进无数道不同的声音。

331星有一片粉色的海洋。能让她们安稳生活。那是金知想要的乌托邦。她会在那里有一处自己的小房子，不是山洞。而是虫族居住的房子，一张柔软的床，四周堆满她感兴趣的杂物，有明亮的灯光，有充足的能源，有各种美味的食物。

还有冕花。隔壁住着金知。

这是她能想象到最美好的事。

而这些虫族，只有一场燃尽一切的大火。

然而，和她有什么关系呢？这一切不是她造成的，她也无能为力。

她什么都改变不了，甚至不能告诉她们103星即将被摧毁。

她只能夹着腹部逃离，在抵达331星后的某一天感叹自己活下来，没有死在那场大屠杀中，然后若无其事地生活下去。

可这不是她的错。

这些纷杂的情绪就以这样混乱的方式缠绕在一起。直到被一声响动所打扰。

翡翠抬起头，不远处山丘后面探出一颗头。是那只豆芜菁，翡翠记得她橙红色的脑袋。

她见翡翠注意到她，向山丘后缩了缩身体，犹豫好一阵才慢慢走出。小心谨慎地来到翡翠几米外，从身侧口袋里拿出几块板料轻轻放在地面，用头部向前顶了几下。

之后迅速向后退去，又躲在山丘后面，探出头观察翡翠。

翡翠怔愣一会儿，才走到板料前，用前肢捡起。

豆芜菁见翡翠有收下板料的意思，触角欢快地挥舞几下，从山丘后钻出向远处跑远了，触角依旧在摆动。

翡翠注视板料又看向她跑远的身影。突然觉得冬季并未过去，因为一股寒冷的风又降临在她身上，并在她心底重新下起雪花。

她把板料默默收起来，离开垃圾区，飞回红薯地。

进入安全舱中，冕花趴伏在地板等她，金知则躲进墙壁内，只露出复眼偷偷看向冕花。

见她回来，金知才从墙壁内跳出，询问银月有什么急事找她。

翡翠笑不出来，尽可能平静地说：“没什么事。正好与她道别。她也说331星很好，那里的海洋很美。”

“她还说会帮我们获得公民身份。”

“真的吗？”金知兴奋地抬起足，不敢置信地问。

翡翠点头。

冕花没有说话，走到翡翠身旁注视她。

翡翠接着说：“我们明天走。最后一夜与这里道别。”

金知赞同。“我要带上一些红薯，去331星种植。”他畅想着以后。“说不定我的红薯牌营养液会大受欢迎。”

“我会开一家红薯饮料店。”金知欢呼。“我们会生活得很好。”

翡翠终于露出一丝轻松的微笑。她走上前用前肢拍着金知的头，姿势更像是拥抱。

“你会成为一位了不起的红薯商虫。”

金知开心地原地转起圈。

“我们先走了。”翡翠道别。“明天见。”

金知挥足，他要去储备红薯，以及再仔细检查飞船。确保明天她们一来，立刻就能起飞离开103星。

走出安全舱，冕花慢慢走近翡翠。“发生什么事了？”

翡翠反应慢半拍。“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