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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房与十二房不过是寄出几封信,就将他武昌府与杭州府的生意履步维艰。还是王青汉反应的快,将武昌府的几间旺铺送给王珍,又请王珍做中人,将安陆城外两座庄子送给王杨氏做赔情,这才熄了二房不快。
如今他想要加大广州府的生意份额,未尝没有摆脱宗房制肘的想法。
道痴因听王琪提及三房,大致猜到这些,对于广州府的洋货贸易也颇为心动,不过想到金山银山也不如世子这个宝山,便压下心中的蠢蠢欲动,对王宁氏提及买僮婢之事。
王宁氏摇头道:“家里现下哪里还有什么地方?前街孙望家的晓得你姐姐备嫁,前几日过来,想要求份活计,我说与你们商议后再回话。我想着燕嬷嬷也大了,让孙望家的来上短工也好。她家离的近,也不用住在家里。她家小子九岁,正可以在燕伯身边搭把手。你若是不反对,我叫叫她明日上门给你看看。”
顺娘出嫁之前,家中确实不宽敞,雇个知根知底的短工,也算是两全法子,道痴自然没有话说,道:“左右是侍候祖母的,祖母说好就好,孙儿看不看有什么。”
不用出城去西山,这三日假期在道痴眼中,就显得有些长了。
虽说他已经跟王宁氏说不用看孙家母子,可翌日王宁氏还是传话给孙家,叫母子上门。
孙寡妇三十五、六岁,穿的虽是粗布旧衣,可洗的干干净净;他的儿子孙二柱也是个安静老实的孩子。
除了孙二柱,孙寡妇还有个女儿,已经出嫁。孙望没后这几年,孙家孤儿寡母能熬下来,也多赖那边照看。
只是女儿毕竟出嫁,总没有老受女儿接济的道理,守孝这几年孙寡妇也没闲着,闭门刺绣,一日不得闲。她与外九房之所以往来,也是因她与顺娘早年都给一家铺子做绣活的缘故。
可是单凭绣活,养活母子二人,谈何容易?
正好听到外九房的消息,晓得他们家日子好了,顺娘不仅不再接绣活,还呼奴使婢,定了张家秀才老爷做姑爷。
孙寡妇上门道喜,发现外九房人手不足,便厚着脸皮自荐,想要带儿子过来做短工。
因为家里的活主要是灶上的,孙寡妇便试做了几盘菜。除了油放的少些外,其他味道火候尚可,道痴与顺娘都没有话说。
王宁氏便与孙寡妇议定,先签短契,让她过来试用三月,每月三百钱,供他们母子三顿吃喝;三月后,若是两下满意,再签长契,每月四百钱,一年内外两套衣服。
对于城里雇工来说,这薪金确实不算高,可是算上母子二人的伙食,也不能说低。毕竟母子二人一月吃喝,也不止几百钱。
家中添人手之事,就这样敲定下来。
道痴闲着无事,便回了东厢,心下有些浮躁。众伴读中,旁人都开始办差了,自己却因年龄的缘故,只能在世子身后站班。除了读书,似乎无事可做。可若是做幸进之臣,功名就没那么重要。
随即,道痴摇摇头。就算想要做幸进之臣,也等过了“成童礼”。世子即便再提拔身边人,也没有委一个半大孩子做官的道理。
若是自己功名不成,在年纪尚幼的情况下,也没有理由抛家舍业、千里迢迢追随世子进京。
读书还是一道坎儿,明年六月的院试,一定要过。
他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重生以来,没有人强迫他什么,可为什么老觉得时间不够用。
道痴叹息一声,拿起本《时文集注》看起来。
顺娘正好送了孙寡妇回来,见他如此用功,莞尔一笑。
舒心的日子就过了一日,五月二十九这天,王三郎来了,告之道痴一个消息,他收到老师的手书,晓得老师病了,打算去南昌府探望老师……
旦夕祸福,不测风云(一)
王三郎的老师,丁忧督御使李士实,宁王府的座上宾。在朝廷与宁藩剑弩拔张、已然撕破脸的时候,岂是能接近的?
看着王三郎面带忧虑,显然是担心李士实。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虽不忿老师屈从宁王府,可还是对王府的霸道更不满些,对李士实反而满是同情。
道痴按住心头火,想了想道:“伯父是什么意思?”
王三郎犹豫一下,道:“我没同父亲说……若是说了,父亲定是不许。父亲这些日子在城外驻守,我想假托去武昌府游学,悄悄地过去探视一二再回来。”
道痴道:“记得三哥说过,李御使就是南昌府人,儿孙具在南昌府。即便真病了,身边也不缺人侍疾,怎么会专门寄信给三哥?”
王三郎忧心忡忡道:“我是老师关门弟子,老师慈爱,视我为亲子,去年父亲带我仓促回乡,老师就多有不忍。病榻之上,挂念与我,也不稀奇。”
“今夏雨水异常,南昌府距离安陆千里之遥,往返一遭岂是那么容易。三哥就不想想家里?”道痴皱眉。
王三郎低头道:“我受老师教诲良多,总要回报一二。既是老师传信想要见我,我赶过去就是,也是全了师生之义……家里这边,要是长辈们恼了,还请二郎帮我遮掩一二,劝慰一二。”
刚刚见了王三爷的“托请”,现在又听王三郎这话,道痴觉得心里戳火。一个一个都指望旁人,凭什么?
王三爷那里还好,不过是暂时帮着保管些银子;王三郎这里,却要拉他做个“同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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