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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几百节台阶,两人便走到山顶。山顶地势十分缓平,入目便是一组白墙灰瓦的建筑,若非大门上挂着匾额,书着“西林禅院”四字,沈瑞几乎要以为走错地方。
这是禅院?连山门都没有。看着同寻常人家并无不同。
沈理道:“这本是陆家别业,德衡公晚年曾在此学佛,后设了禅院,接待十方僧徒。”
松江陆家,亦是松江大族。此陆家,并非出自众所周知的吴郡陆氏,族谱上能追溯的历史不过百余年。始迁祖就是德衡公,从国朝开国落户松江,传承至今不过几代人。
在松江地界,沈家、贺家算是一等人家,陆家、章家、邵家、顾家、徐家、郭家等算是二流,其中陆家声望不亚沈、贺两家,只是因子嗣不繁,才沦为二流。实际上陆家的实力,并不亚于沈家、贺家,因为这陆家与章家互为倚助。
当年陆德衡曾入赘章家,后虽回归本姓立户,可继承章家香火的,就是郑德衡的次子。陆家章家虽是两姓,却是系出同源,血脉至亲。
这陆德衡也算是松江的传奇人物,早为流民,次为赘婿,等恢复本行的是商贾业;积攒下万贯家财后始读书,子孙士农工商不禁,陆章两家随之成大族。没想到这样一个传奇人物,晚年又学起佛来。
沈瑞对于“德衡公”虽好奇,可眼下却顾不得,马上就要见王守仁。
禅院大门开着,偶有灰色人影闪过,都是着僧衣,有的剃发,有的却是没有落发,那些应该是在禅院学佛的居士。
等到沈瑞随着沈理进门,就有僧徒迎上来询问。待听说是来见王居士,那僧徒唱诺,便唤了个小沙弥,引两人过去。
王守仁暂居禅院西北一处院落中,入目便是一丛青翠欲滴的竹子,几间房舍若隐若现。
听到外头的动静,竹林后闪出一个灰衣童子,见了众人,面露惊喜道:“沈学士来了,沈学士来了!”
小沙弥既送人至,便对沈理行了个合十礼,转身去了。
沈理打趣童子道:“往常我也来过,怎不见你这般欣喜?”
童子苦笑道:“沈学士,大哥魔怔哩,从七日前便对着竹子发呆!”
沈理还罢,沈瑞却是晓得这段典故,莫非“守仁格竹”是发生在这个时候?关于“守仁格竹”这典故,后世并没有考证出具体时间,一种说法是王守仁十八岁初读朱子学说时发生的;一种说法是他考中进士后,在官衙看到竹子后所发。
说话的功夫,三人已经走到房舍前。
小童挑了帘子,请沈理两人进去。
房舍三间,一明两暗,小童引两人进了西屋。
西屋南临窗是书桌,上面摆着笔墨纸砚等物;北窗半开半掩,床下一张罗汉榻,一青年盘膝坐在榻上,看着窗外竹林,口中振振有词。
这就是王守仁?
沈瑞站在沈理身后,仔细打量起来。看来王守仁也是入乡随俗,不仅书童着僧袍,自己身上也穿着僧衣,十足居士模样。
王守仁生于成化八年,算算年纪,现下应该二十六岁,可眼前这青年尚未蓄须,看上去不过二十来许。他是容长脸,眉毛也不是常形容古人的剑眉、卧蚕眉,而是远山眉,下边是一双丹凤眼,霞飞双颊,唇红齿白,容颜极为俊美。
鼎鼎大名的阳明子,竟然是这个长相?!
沈瑞险些惊掉下巴,怪不得之前上辈子看到王守仁的事迹时总觉得有不对劲之处。
王守仁之父,虽是状元出身,又作过弘治帝的老师,可只是清贵,并未入阁。王守仁身为堂官之子,往来高门,以才高昭显与人前,被誉为“状元之才”。可在春闺中,王守仁却接连落第,连三甲都没入。后世记载,只含糊一句“二十二岁考进士不中,再考时被忌者做压”。一个少年举人,能有什么被朝中诸老忌惮的?
说不定就坏在这长相上,弘治皇帝后宫只有张皇后,关于皇帝爱男色的说法,民间都偶有听闻。
这番长相,搁在几百年后,定能被人追捧为明星,可却不符合大明审美,估计在那些朝中大臣眼中,有“男祸水”之嫌。幸好他身形高大,双目如电,气质阳刚,才使得面相不显阴柔。
“大哥,沈学士来了!”小童禀告道。
王守仁“啊”了一声,这才醒过神来,抬起头来,雾蒙蒙地看着门口,先看向沈瑞,随即视线沈瑞身上顿了顿,方起身道:“沈兄来了。”
话一出口,声音嘶哑刺耳。
沈理见状,不由仔细打量他两眼,见他双颊潮红,皱眉道:“上次见你还好好的,怎么就病了?可请了大夫?”
王守仁“哈哈”两声道:“不过是有些着凉,哪里就到请大夫的地步?”说罢,对那小童吩咐道:“去烧几碗姜汤来,也给沈学士与这位小沈哥儿驱驱寒。”
小童应了一声,没有立时就走,而是上前关了北窗,嘀咕道:“大哥都看了七日,也该歇歇眼哩。”说罢,将窗户关得严严实实的,才出去了。
沈理不赞成地摇摇头道:“这寒冬腊月,临床而坐,不着凉才怪!”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好奇道:“这竹子不过是寻常翠竹,并无别长,到底有何可看?”
王守仁摊手道:“朱子云‘格物致知’,小弟对着竹子七日,想要格其理,不仅不知,反而越发糊涂,岂不怪哉?小弟脑里都要成浆糊,莫非我实是冥顽不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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