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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瑞自然也是举双手欢迎的。
登州举子在这科也是取得了不错的战绩。
有明以来,山东出进士人数最多的自是济南府,其次便是兖州府,登莱始终是末尾。
从洪武到永乐,登州是一个进士也没有,宣德到天顺四朝,登州进士才八人。
成化朝八科十一人,弘治朝六科十四人。
正德朝么,嗯,这一科才开张。
不过这开张就中了四人,已是破天荒头一遭!足可以在沈瑞的政绩里划上金灿灿的一笔了!
登州的书院亦就此镀金了。
这进士人数有些出乎沈瑞预料,不过他才不分析那么多,已美滋滋的开始筹划登州大学城二期工程了。
沈府这边喜气洋洋的,沈理旧宅里更是欢乐热闹。
得了儿子女婿都中了的喜讯,谢氏登时亢奋起来,立时就打发人四处亲戚家送信,又叫快马送信去济南给沈理。
张鏊、沈林的排名都靠前,殿试若是没极特殊的情况,必然是都会是进士的。
这真真是双喜临门!
谢氏不知念了多少句佛,心里想着总算是苦尽甘来了,女婿高中,女儿出嫁便更体面,而儿子高中,也好寻更好的亲家!
谢氏真是迫不及待就想去拜访杨阁老夫人,请她牵线搭桥为儿子说亲。
没成想,乐极生悲,随着榜单传开的,还有张鏊送礼给刘瑾好让金榜得中的传言。
谢氏听闻,直气得病了,头重脚轻天旋地转只能卧床。
她自己既没法出门,便火急火燎打发沈林来寻沈瑞想办法。
而沈瑞,则心情十分复杂。
盖因杨廷和送来消息说,已派人查过,张鏊送礼给刘瑾,并非谣传,乃是事实。
且张鏊送礼之事做得一点儿也不隐秘,真是谁打听都能知道。不晓得他是被人算计了,还是……根本不在乎。
沈瑞不知道若是将真相说出后,谢氏会不会要求退亲。
谢家在谢氏心中一向是重逾千斤的。
而沈瑞其实也犹豫着,张鏊固然是个人才,但这样的德行,如何会是良配!
犹豫再三,他还是合盘托出,全都告诉了沈林,也说了已写信快马送往济南府沈理处,希望沈林在没收到沈理回复之前,好生照料安抚谢氏。
沈林也是愤怒不已,但事关妹子的终身,他也不敢妄动,只能听从沈瑞所说,先瞒着谢氏,好生安抚她,并焦急等待沈理的回信。
回信没个十天半个月的是回不来的,外面的闲言碎语不断,而殿试眼见就在眼前,沈林一时觉得身心俱疲,又开始害怕自己殿试会不会答不好……
结果殿试之前,突然又爆出春闱舞弊来。
这消息犹如晴天一声炸雷,登时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什么给太监送礼啊,根本没人关注了。
沈林松一口气的同时,又开始担心会不会因舞弊案而导致春闱成绩作废。
他不知道他再考一次会不会有这样的好运气。
而沈瑞听闻,却是倒吸一口凉气,心下不住起疑。
十三道御史林近龙等劾奏:“掌詹事府事吏部右侍郎兼翰林院学士靳贵,主考会试而家僮通贿,宜罢。”
疾风劲草(三)
西苑豹房公廨
“朕这抡才大典,怎的回回都出事儿?”龙椅之上的年轻帝王斜歪着身子坐着,颇有些纨绔模样,语气也充满戏谑。
当今登基后拢共就开了这么两科,结果正德三年是春闱贡院失火,正德六年又曝出科场舞弊。
哪儿那么多巧合事儿都赶在正德朝的科举上了呢!
“钦天监都怎么算的日子?”寿哥敲了敲御案,扬声道,“叫钦天监的都来,上天梁观跟张真人学学,好生寻黄道吉日来。”
一应小内侍都溜着墙边站着,大气不敢喘,哪个也不敢上前应这“口谕”。
下面的诸臣呢,管科举的礼部尚书费宏登时便站不住了,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说了句“臣有罪……”却又不晓得该继续说什么了。
他是正德二年升的礼部侍郎,去年十月前礼部尚书白越过世,年底他升了尚书。
这正德三年、正德六年的春闱他都是经过的。
因此这会儿皇上一提这话,他除了麻溜跪下请罪,也实没有旁的选择了。
而此次考官、被告受贿鬻题的靳贵也是默默跪了下来,以额触地,却是一言不发。
本来被赐座的几位内阁大佬也都不好再坐着了,皆站起身来。
只刘瑾在内的司礼监几位大铛脸上云淡风轻,颇有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意思。
寿哥却是谁也不看,头一个点了都察院的名,“王鼎,都察院是个什么意思。”
去岁湖广也遇旱灾,洞庭匪盗横行,刑部尚书兼都察院左都御史洪钟被任命总制湖广、陕西、河南、四川等处军务并总理武昌等府赈济事宜。
因此这会儿只都察院右都御史王鼎在京。
彼时弹劾的事情一出,王鼎便是暴跳如雷,将那上折的御史林近龙祖宗十八代骂了三千八百遍。
正常御史确实有权“风闻言事”,只负责监察抛出问题,并不负责核实,查证的事儿都是六部或者锦衣卫去做。
但,科场舞弊是这寻常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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