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多管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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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祈做了一个梦，那熟悉的让人讨厌的感觉袭来，他被追赶着，不停地向前跑，后面的黑暗蔓延如爪试图吞噬他，他在绝望的边缘，结果却坠入了深渊。虽然逃开了吞噬，但好像陷入了更深的黑暗。

掉下的那一刻，季祈惊醒。

春游回来已经过去好久，季祈每晚都重复着这个梦，他的睡眠质量直线下降，大部分时间都得靠着咖啡续命。

期间季祈请过两三次假，他需要休息，甚至不太想碰到任何人。

因为那两次的被迫接触，他对旁人的接近的反应敏感度增高，总觉得不对劲。

唐池来过他宿舍看他，给他带了课堂笔记还有作业。对于他所能信任的仅有的几位朋友，他还是能放下防备的。

他想，还好有这几位能信得过的朋友，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可大家几乎都有自己的事情，有次季祈没看到人却收到了挂在门上的一袋维生素之类的营养品。看着都挺贵的样子，他猜是沈槿买来挂着的。

可状态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可不行，季祈觉得他得去趟医院。

这天周五下午一放学，季祈便去了趟医院，拿了点宁心安神的药。

步入高三，距离他一开始想的逃离这个家只剩一年，他绝对不可以在这个时候出岔子。他唯一能靠的只有他自己，想改变命运只有通过自己的努力。

也是秉持着这个念想，季祈坚持着。只要考到别的城市，永远逃离这里，他也能开启新的生活，才能彻底摆脱噩梦。

季祈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反正季义申也不经常在家，总在外面谈业务，自然也没什么空管他。一是现在学校可以周末留宿，一是不想回去遇到季柏衍。

对于季柏衍，他还是能避开就避开。因为他永远猜不到季柏衍下一步想要做什么，像个未知数，能错开则错开。

从医院拿药出来，他往学校方向走着，路过一处貌似是高级会所的地方时，他好像看到了一个有点眼熟的身影。

是个女孩，她一脸畏缩地双手交叉抓着双臂，而几个年龄相差无几的男生围着她，其中一个还揽着她的肩。

应该是附近职高的学生。

季祈想无视，毕竟不关他的事。

可偏偏让他听到了其中一人对那个女孩说——

“当初你选了季柏衍那小子，没选我们老大，现在总该知道反悔了吧？”

季柏衍的名字总是这么扎耳。

“我只是来找我朋友的……”那女孩回答道。

这声音倒让季祈有点印象了，回忆像是被释放，高一时候在图书馆那遇到的，来班级找邓悠萤的，在小径挽留季柏衍的，季柏衍前女友，林纾。

“既然这么巧，我们陪你去找你朋友吧。”说着，那男的就要把林纾往会所里带。

怎么说也是他们学校的同学，季祈既然看见了就没法置之不理。

季祈跟了上去，打算见机行事。

他手上还提着药，觉得拿着奇怪便先分别塞进了大衣口袋。

季祈没来过这种场合，他也无暇去观察周围，紧紧跟着那群人和被半威胁着带走的女孩。

恍惚中，他感觉他看到了季柏衍，但他无法确认，只匆匆一眼。

季祈快步跟上去，叫住了林纾。

“原来你在这，不是说好在那等我的吗？”季祈扮演着林纾口中的朋友的身份，他希望他没有误解其中意思。

林纾看到季祈时眼睛都亮了，她记得他是邓悠萤班的班长，现下她无暇去理季祈为什么在这，顺势道：“哦对，不好意思啊。”然后同那群人说道：“我朋友来了，我就先走了。”

显然那揽着的男的没有松手的意思。

他戏谑道：“既然找到你朋友了，不妨一起玩呗。”

季祈说着不用了，然后扯着林纾要离开。

而眼前一间包厢门打开，里面的烟味袭来，乱七八糟的夹杂着其他，有点令人作呕。

里面走出个人，见状开口道：“怎么了？”

季祈有种不好的预感，因为这个声音有点熟悉，让他条件性反射那般的心生恐惧。

“哟，这么巧，这不是老同学吗？”

是王力。

那个像噩梦一样存在的人。

时隔三年，还是那么让人心有余悸。

王力旁边的人也认出了季祈，“好学生也会来这里？大变样啊这是。”

“谁？季祈？”

“那可不，我记得之前不是还因为和力哥表白被拒然后转学了吗？”

而后几人哄然大笑。

季祈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为什么能将从来没发生的事情说得那样理所当然。

“既然这么巧，不如来一起喝几杯，之前的事就当过去了吧。”王力十分大度地说道。

其他人附和着，“力哥大气。”

季祈意识到了如今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有些人卑鄙就一直卑鄙着，时隔多年只会脸皮很厚，一点长进都没有。

他们人多，在推搡下，季祈和林纾都进了他们的包间。

里面乱七八糟的，同气味一样，让人看了想作呕。

王力向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端来了一杯酒。“我也不为难你们，你俩谁把这杯酒喝了，有些事情就一笔勾销。”

林纾是女孩，没有让女生喝酒的道理，季祈只得接了。

季祈一脸难受着喝着，没能注意到周围人的表情。但林纾注意到了，是一副得逞了的模样。

林纾意识到事情不对，就在季祈喝完那杯酒，腿软坐在地上的时候，她趁着其他人注意力都在季祈身上时推门逃出去了。

怎么说季祈也是男生，应该没事的，应该没事的……

她刚刚其实是看到季柏衍进了这里，也看到了一直追她的王力的一帮朋友，想必王力也在这里。

自从和季柏衍分手后，她一直郁郁不振，最后她的好朋友邓悠萤转眼就和季柏衍在一起，她深深感受到了背叛。可她再怎么挽留都没有用，曾经的那些美好难道都是假的吗？

如果那是一场梦，她宁可不愿醒来。

可她还是想赌一把，赌季柏衍心里她的位置。

人总是这样，因为一个人在自己心里的份量之重，就幻想着那个人心里也能同样留存自己的一席之地。

林纾分明对上了在大厅的季柏衍的视线，可她感受到的是淡漠，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那个看她时满眼都是深情的男孩已经消失在时间的缝隙里，不复存在。

或者说，他的深情已经给了别人，反正不再会是她。有些心死，就在一瞬间。

面对王力这群人，林纾还是害怕的，他们敢做的事太多了，没有下限。

她只是太害怕了……不能怪她……

“靠，王力那群人真够变态的，我刚路过听说他们今天给个男的下了药。”

“平时他们不就经常叫人过去，这次还下了药？这应该是被强迫的吧？”

“我刚忍不住往里面瞟了一眼，确实挺漂亮的。”

“就一眼就说人家漂亮？还是个男的？”

“管他的，不关我们的事，就是听说都有点犯恶心。”

然而，在一旁一言不发，平时是最不爱多管闲事的季柏衍突然站了起来。

“带路。”他说。

挑起话题的林昌一时没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