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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是水坝自己出了问题。”

“当年聂相被抄家,世家权贵、各部各州大小官员牵连无数,连皇族都搭进去几个,朝中人人自危,也算清明了一段时间。随后入仕的新科才女各有胸怀抱负,那些留下来的老狐狸也都知道陛下的底线,应当不至于胆大包天到在这种民生大计上做手脚吧,一旦暴露,聂相就是她们的下场。”裴含殊在刑部任职,可没少听同僚说起前任宰相的那起大案子,据说当时的刑部因为动刑太多,到处都飘着铁锈味,连大堂上都挥之不去。

那起案子萧知遥也不陌生,毕竟那是她娘登基后干的第一件大事,而且是在登基的第一年,上来就把整个六部掏空了三分之一。

芜河聂氏,虽说并非十一世家之一,但府上出过三朝宰相、两位帝师、两位凤后,门生遍布,可谓真真正正的权倾朝野。当年太女与肃王夺嫡闹得腥风血雨,谁也没想到赢到最后的竟是常年在扉州养病的楚王,更没人能想到她一继位就把聂相拉下了马,还史无前例地推了个男相上去。

这之后就是新帝为了稳住十一世家办了选秀,以及因为遇到了几起刺杀把年幼的萧知遥送去了雪圣山。

话说到这个份上,在场的几位都忍不住看向角落那位虽然一直没吭声但是存在感很强的灵族。

夜座冕下:“?”

“看我干什么,这事跟缘灵又没关系,跟我们灵族就更没关系了。”夜今月本来发着呆,一抬头发现都盯着他看,“水坝是不是人为破坏的不是一看就能知道吗,这还要调查?庆王搁江南是干什么吃的。哈,话是这么说,还有谁比那群蛮牛更擅长搞破坏?”

夜今月又不是傻子,知道自己身份特殊,人前不会以本座自称,有人问起一律只说自己倾慕靖王殿下势要追随她左右。不过这几个人都知道他是灵族,倒没必要隐瞒这层。

夜今月这一个多月来一直跟着萧知遥,见她每日不是在凤羽营就是在兵部,即使是休沐日也不见清闲,要么跑这跑那要么练剑,她那两个侧君每天明里暗里争风吃醋的,他都没眼看了,萧知遥也不为所动,明晃晃地端水,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的,搞的他都差点真要以为她和那些眼里只有淫欲的女人不同了。

今日萧知遥说要去挽红袖,夜今月本来没放在心上,谁知道这女人居然真的就这么带着他到青楼见她这群狐朋狗友……这破地方又吵又闷,气味莫名让他觉得很不舒服浑身难受,根本没心思搭理人,还有那些伶奴,不好好伺候人,反而时不时朝他露出奇怪的目光……

果然女人都是混蛋!

突然被夜今月瞪了一眼,萧知遥满脸莫名其妙。

这狐狸今天居然一改常态安静了这么久,她还怪不习惯的呢,差点都要怀疑他被人夺舍了,结果一张嘴还是熟悉的味道。

但是为什么要突然瞪她?

“可厄之府没事砸水坝干什么,她们还能未卜先知陛下会派庆王去治水吗?”年寒星道,“总不可能就为了给雀雀家和姜相找点麻烦吧?”

“未卜先知……”裴含殊摸摸下巴,“也确实有人会。”

花流雀接上她的话:“你说姜氏?不可能吧,我听说她们家的星河问现在只能从已有的事物进行推演了,而且大多数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大概,早就没人能修炼到曾经上至观测未来下至回溯过去的层次了。再说了,她们也没必要害自己的家主啊。”

“也是,也是。”

友人的乱扯倒是让萧知遥想起了一件事。

虽然和未卜先知没什么关系……就是庆王一派之前一直试图和巫氏搭上线的事。

既然巫神塔在找的圣物很有可能落到了庆王手里,那朱厌侯大概率已经借此跟巫氏有了联系。

先是巫氏圣物丢失,之后潮州出现前朝余孽作乱,她清剿时又发现了西暝的深海令与遇到黄昏厄影的截杀。她本以为是西暝和厄之的阴谋,但前不久西暝侯带着她那逃逸的侄女的首级回京觐见,据她所说,那些拥护她侄女的叛徒已经全部被她凌迟处死了。加上西暝少君嫁进靖王府,哪怕萧知遥不愿承认,西暝此后也被打上了靖王一派的烙印,这事到此和西暝就没什么关系了。

再是城南出现黄昏厄影伪装的流民,她刚让人注意府上就遭了刺客……又有大巫秘密潜入她府上私会师尊,从他们的对话明显可以得知巫神塔与女皇达成了什么共识,而后女皇突然称病谁也不见,唯独召见了庆王,之后更是命她为钦差下江南治水。还有凤后提到的,皇宫中清理掉的那些被朱厌收买的女官……

这些事看起来没什么联系,时间跨度也不小,但其中又都多多少少有朱厌厄之两府的身影。

只是不知道这些事情中,眼前这位夜座冕下所代表的缘灵府,或者说天灵心,又参与了多少。

萧知遥思虑之间,那边难得正经的友人们已经调笑着扯到了其他话题,大抵是花流雀又给自家夫奴弄了什么新鲜玩意,大家好像彻底忘了这里还有个未出阁的男人,话题逐渐开始往乱七八糟的方面狂奔。

然后她又被夜今月狠狠瞪了几眼。

不过按萧知遥跟夜今月相处了这么久的了解,还是很难相信这次他居然真就这么老实坐在那,几乎没怎么说话,这也太反常了。

她还没来得及多想,包间的门突然被人推开,屋内的欢声笑语骤然停止,所有人都齐刷刷看向了进来的人。

是满脸焦急的宿殃。

“主、主人!不好了……”

“沈侧君突然晕过去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他怎么突然晕了?”

萧知遥哪还顾得上夜今月,和宿殃一路策马赶回王府。

这几个月萧诛琅和太医一直都在替沈兰浅调理身体,她自己也每次都会用内力为他梳理云轻术造成的经脉郁结,按萧诛琅最近一次诊断的结果,他的身体状况明明已经有了明显的好转,怎么会又……

“属下也不清楚……云一味问了云桑,他说沈侧君当时正在院中陪绛雪玩,本来好好的,突然就、就倒下了。”宿殃道,“府医赶到后属下就立刻来挽红袖找您了,您看可还要派人进宫请九殿下来一趟?”

“先看看府医怎么说吧。”

萧知遥一到鸢尾楼就直奔沈兰浅的寝房而去,没空搭理路上行礼的奴侍,却见云管事一脸喜色地守在门外,一看见她,立刻迎上来,欣喜若狂地道:“殿下!您可回来了,恭喜殿下!大喜事啊!”

“沈侧君有喜了!”

萧知遥:“?”

萧知遥:“……”

萧知遥:“啊?”

少女如同被钉在原地,满脸呆滞,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有喜,有什么喜,是她想的那个喜吗?

“殿下,正好侧君前不久刚醒,您还是快进去看看他们父女吧!”云管事还是头一次看见自家殿下露出这副表情,心中暗笑着提醒她。

“……噢,哦。”萧知遥这才回过神,进屋的时候脚步都有点发飘。

有喜……令玉有喜了……

“参见殿下。”

云桑福身后为萧知遥拉开珠帘,她神情还有些恍惚,毫无真实感地晃进去,而她的侧君坐在床上,小笋正在给他喂药。

沈大公子平日里深居简出,不喜奢靡,与某位花里胡哨的少君截然相反,素净淡雅,那些金银珠宝反而配不上他,太过俗气。此时他卧病在床,刚刚睡醒,只一袭素衣,未着粉黛,面上没什么血色,低头喝药时喉结滚动,发丝垂下,隐约间似乎能瞧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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