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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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在陆闻舟家里不欢而散后,池橙有半个月都没再见到过他。
年初八,节日的气氛还未消散,串门的亲戚去了又来。池橙倒满三杯茶水和宋乔推搡着谁送去客厅,五次剪刀石头布都落了下风后,池橙叹了口气端着茶水走出去。
意料之中,某位远方二姨的话题落在了她身上。
二姨指着池橙问舅妈,“这是橙橙吧,都长这么大了?在哪工作啊?交男朋友了没有?”
连着几句问话,问得池橙无所遁行。
舅妈看出她的无措,敷衍地盖过二姨的问题,让池橙去厨房洗点水果。
池橙如释重负,逃也似的走开。
好不容易捱到晚上,客人已经走完,但关于男朋友这个话题却被保留了下来。
舅妈拿着照片走进来,让她挑个顺眼的去见一见。
“舅妈不是催你结婚,但是橙橙,你还年轻,多t验t验恋ai的快乐也是好的呀。这些人舅妈都替你考察过一遍了,前段时间忙着置办年货就给忘了,今天刚好你二姨提到这个事,我就想着问问你的意思。”
池橙沉默了片刻,点头说,“好,我去见见。”
舅妈欣慰地00她的脑袋,离开房间时门关得很轻,提醒她早点休息。
池橙睁着眼,一宿没睡。
“池小姐,你好,我是江川,目前在k公司担任艺术总监,也是a大美术系毕业的,南城本地人。”
池橙从落座起就开始走神,一杯柠檬水见了底,才堪堪想起自己是在相亲,她抬头看了眼对面的男人。
不太合身的西装,肩膀处布料松垮垮地垂下,领口系了条正红se的领带。往上,扁塌的鼻梁上架了副黑se镜框的眼镜,不知是不是经常熬夜的缘故,眼周一圈淡青se。
总之,潦草的形象和他口中艺术总监的身份不太对得上号。
池橙收回视线,轻轻叹了口气,“你好,池橙,我……”
“我已经听我姑姑说过你的情况了。”江川笑着揽过话头,“你刚回国不久,目前在a大教书,对吧?”
池橙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笑而不答,听他把话说完。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眼神让对方会错意,当成了鼓励,还是他原本就很自信。
在池橙探究的眼光里,男人愈发坦荡自如,“这份工作确实不错,说明你很有上进心。我不像大多数男人认为nv人结了婚就该在家里相夫教子,放弃自我和事业,我很欣赏你这样的nvx。我觉得以后就算我们结了婚……”
“江先生。”话越说越不对劲,池橙听不下去打断了他,“我想我们只是见个面,还没到那么长远的地方,你不必同我讲这些。”
她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劳烦你回去和你姑姑讲明白,我可能和你期待的伴侣不太相符。”
江川的脸se一下子变得很难看,来之前姑姑告诉他对方父母早亡,家庭背景不错,学历也漂亮,种种条件,让他很心动。尤其是见了面,发现池橙样貌也很出众,已经有些想入非非了。
他自认自己的条件也是不差,还是南城本地人,有房有车,工作又那么好,池橙那番话多少有些不知好歹了。
“你是对我不满意?池小姐,不是我说,就你这个长相条件大街上一抓一大把,nv人的年龄还是很宝贵的,眼光别太高,再等个几年,我看你是什么样的也捞不着了。”
池橙神se平静地听他把这一长段话讲完,拿过桌面的菜单,对方大有聊不顺心就不点菜的架势,可是她真饿了。
侍应生拿着本子等在一旁,池橙点了两份意面和两份牛排,合上菜单时,余光扫到江川一眨不眨的注视。
“我买单。”
对面面se一凛,在口袋里胡乱0着,带出一支打火机和某个四方的计生用品。
“我说要请客的,被你抢先了。”
池橙看着他慌乱地将打火机和计生用品塞回口袋,再次摆上桌面的手露出长长的指甲,没来由的一阵恶心从胃里翻涌上来。
一瞬间丧失了所有食yu,池橙气急反笑,“我还没付呢?江先生实在客气的话,我也不强求的。”
她说完拿起手机就要走,男人喊住了她,“你不吃你点什么单?”
池橙顿住,停下脚步,站在桌子前居高临下看他,“手机。”
男人一愣,很快反应过来点开收款码递过去。池橙按菜单的价格把餐费扫给了他。高跟鞋踩得哒哒响,一直出了门口,池橙还觉得一口气堵在心口,不上不下。
她踩着路边的一颗石子,烦闷得快要窒息,小石子被她踢到一旁的树底下,砸上柔软的泥土地,一声响都没有。
“欺负人,连石头也欺负人。”池橙低着头,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
可不知道为什么,有人就是能够听见。
“这点儿出息。”
她没注意到陆闻舟是从哪儿窜出来的,他站在她背后,挡走大半风,语调淡淡的。
池橙心里一紧,下意识回头。
男人眉目沉静,眸se似深潭,幽幽看不见底。
他不是在安慰她,甚至带着点嘲讽的意味,池橙目光落在他平展宽阔的肩头,却没来由地眼眶泛酸。
其实,刚刚在餐厅,耳机里循环到的歌,很喜欢。
可以推剧情了,有点激动搓手
明天双更,欧耶。
梦里的画面断断续续。
她梦到五岁那年夏天,因为早上和妈妈吵架si活不愿意带那把丑丑的雨伞,她顶着雨一路跑到学校后,“光荣”的发烧了。
小学老师总让写一篇题目为《记一件难忘的事》的作文,暴雨天,高烧,妈妈的脊背,是池橙不厌其烦反复使用的题材。
那天之后,她再没用过素材,因为去医院前,妈妈给她狠狠揍了一顿。
“该!让你不带伞?”
宋玲和池橙印象里温柔的好妈妈总是大相径庭,她从来不会纵容她的坏习惯。换牙时,偷吃糖被抓到要挨打,不会自己梳头发要挨打,衣服没有分类全部丢进洗衣机也要挨打。
池橙都记不清自己挨了多少顿打。
有一次,连池卫东都看不下去,拦住了宋玲,“她还小,你那么着急g什么,不会可以慢慢学嘛。”
那时候,她总觉得,爸爸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而最坏的人,是妈妈。
那时候,她字都识不了几个,乘法口诀表背几遍还磕磕绊绊,自然不明白有句话叫,“父母之ai子则为之计深远。”
池橙脑海里,关于妈妈的最后一个画面是在医院的病房。她看见往日漂亮明媚的妈妈变成一个皮包骨的架子,眼珠子都凸出来,见到她艰难地g手,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上下嘴唇动了动。
舅舅拍着她的背,哑着嗓子,“橙橙,妈妈叫你呢……”
她几个月没见过妈妈了,爸爸给她丢给舅舅,说要和妈妈出趟远门,回来给她带整盒的粉红芭b套装。
她沉浸在不用挨打还能去舅舅家肆意玩耍的喜悦里,把头点得很满。
小池橙不愿意相信躺在那里的人是妈妈,她抱着宋斌的k脚,拼命摇头,“不是,我不去。”
“我不要,我不去。”
最后,舅舅摁住她把人抱到病床前,要她跟妈妈说说话。
恩威并用。
可她就是咬着牙,一个字不愿讲。
她梦到,病房里涌进好多人,梦到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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