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罪(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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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轨,像是所有平常的情侣那样,他们偶尔分享生活的琐碎,偶尔有温柔的时刻。她甚至觉得,他是真正走近她了。
——“我这次是为了你。
前几周他还这样说过,她几乎忘记了在绿灯的一刻起步,直到身后传来不耐烦的鸣笛声。
在这几周之后,生活似乎真的如她想象的一样,他们继续一场幼稚的角se扮演游戏,像小朋友过家家,“你当爸爸,我当妈妈”,做着可ai的回应。在从开始关系到现在的这么久时间里,她几乎熟悉了黎成毅的生活,他所吃的饭,他的公寓,他的车,这些物质上的巨大鸿g0u渐渐被麻木所填平,所以她的错觉的到来就显得那么正常——她了解他。
但如今,所有这一切都像一层薄薄的霜,在她面前迅速消融。母亲的病情让她意识到,自己依旧是那个挣扎求生的人,依旧生活在生活的底层。
实际上,黎成毅从来没了解过她的生活。
钱。还是钱。她从未如此厌恶过这个词,却又不得不一次次地低头计算着那所剩无几的数字。治疗费是个无底洞,每天都在提醒她,她的生活不过是被这片黑暗吞噬的一小角。她知道,黎成毅可以轻易帮她,可每次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她便立刻将它压下。
那天晚上在酒吧的记忆在之后成为了嵌进骨头缝里最深处的碎玻璃,时不时就刺痛着姜柳芍。她本以为时间会让那些凌乱的片段模糊起来,可越是想要忘记,越是清晰。黎成毅那张隐没在酒红se灯光里的脸,每一个细节都像是在梦中反复雕刻的浮雕,刻得越深,疼痛越剧烈。
“你喜欢我什么?”那句话像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冷冷的,像是从他那张脸上洒落下来的冰片,轻飘飘地,却带着致命的寒意。她至今无法忘记那一刻,他眼里浮现的神情:不屑、冷漠,甚至带着一种她无法名状的审视在确认——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次靠近,都是带着明确目的的。
她像是一个自以为高明的猎手,在猎物还没彻底靠近时,就迫不及待地收网。
她对自己说,大概再让他那么认为她就彻底完了,她的自尊也会像落地的瓷片一样碎成一片片。
姜柳芍的手机轻微振动时,她站在病房外,听着病房里传来的均匀呼x1声,母亲已入睡。消毒水的味道依然缠绕在鼻尖,走廊里的灯光变成了雨后cha0sh的纸,轻薄,透出一种说不出的冷寂。
她低头一看,是黎成毅的电话。
“现在有时间下来吗,我在住院楼的一层等你。”
“你在医院?”她一时愣住,惊讶得有些反应不过来——他怎么知道她在医院?他怎么会来这里?她怔怔地站了几秒,随即下意识地看向走廊尽头的电梯,仿佛那里有什么答案。手指有些发抖地按下电梯按钮,几秒钟的等待却像过了一个世纪。电梯门缓缓打开,她走进去,面前的镜子反s出她苍白疲倦的脸,几乎认不出自己。
此时此刻,医院的大厅并不算寂静,人来人往,即使是住院部也总有人来来回回地走,黎成毅站在大厅中央,本来周末来找黎钦是为了家里的一些事,却没想到会无意中撞见姜柳芍。
她低着头,一只手拿着包,一只盯着手里的手机,脚步快速地往住院部的方向移动。
当姜柳芍走出电梯,看到黎成毅站在大厅的一角,正靠在旁边的墙壁上,望着电梯的方向,表情平静。大厅的白炽灯光在他身上投下一层淡淡的冷光,拉长了他的影子。她的脚步微微一滞,心里蓦地生出一gu难以名状的情绪——冷冷的,带着一丝不适。那种感觉像冬天的冷风,不至于刺骨,但足以让人感到皮肤微微发紧。
她深x1一口气,迈步向前。“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生病了吗”他低头看她,顿了顿,“身t有哪里不舒服?”
“不是我,是我妈妈。“
黎成毅并没有再追问什么,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大概是对此早有预料。他垂下眼,像是在思索,又像是在衡量什么,目光从她脸上掠过,捕捉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我来这里找黎钦,你见过的。”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迟疑,语速放得很慢,似乎在等她的回应。“在酒吧,”他停顿了一下,这三个字快速地从他嘴里溜出,几乎不着痕迹,“她在这里工作。”
这很正常,她心想。像往常一样,黎成毅的关心总是隐匿在他平静而温和的语调里,从不多言,却又让她无所适从。这些天以来,她一个人承担着母亲的病情,工作中的压力让她无法分心。而黎成毅一直不知情,这些琐碎的痛苦从未进入过他们的对话。
她摇摇头,“不用了,她在休息。”
“我来这里找黎钦,你见过的,”黎成毅低下头,细细地看着她的表情,嘴到话边顿了顿,似乎是想从她的神情里得到些反应,“在酒吧”这三个字很快速地被略过,“她在这里工作。”
姜柳芍点了点头,轻声回应:“是啊,我记得。”
话音甫落,空气瞬间被什么东西紧紧包裹住了,变得厚重而缓慢,周围的声音隐隐约约,被拉得极长,却迟迟未至耳畔。她不再看黎成毅,目光落在某个不存在的地方,仿佛有一道透明的屏障从他们之间升起,将她与这个现实的世界隔绝开来。触觉在悄无声息中渐渐退去,心跳和呼x1也跟着放慢,变得遥远而模糊。记忆如一片薄雾,缓缓涌入脑海,轻轻拍打在她的意识边缘,像蝴蝶翅膀振动的声音,无声无息却在黑夜里嗡嗡作响,扩散开来。
“您要什么酒呢?”
每次她都会这样问,蹲下身,将酒单递到黎钦面前。昏h的灯光流淌在空气中,柔软地照亮了黎钦的脸,手指修长而白净,在酒单上轻轻滑动,像是掠过一张琴弦,指尖留下了某种看不见的痕迹。酒单上微微闪烁的字母,随着她指尖的停顿发出轻微的嗡鸣,那一瞬间,空气中浸满了薄荷与朗姆酒的气味。
她们的世界,虽然偶尔相交,却从不真正重叠。
那时的姜柳芍从未想过,这双手在总是会拿起手术刀,游走在血r0u之间,冰冷而jg准地切割生命的脆弱之处。
空气沉了下来,像是一块被丢入深水中的石头,慢慢地,向下坠。她站在那里,感到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拉扯着,越来越远。黎成毅的目光依旧落在她身上,可那目光的重量仿佛从她的肩膀上滑落,没有停留,也没有触及。她的胃里突然涌起一阵空洞的刺痛,饿意像一gu刺骨的寒流,从腹部迅速扩散到四肢。她下意识地站得更直,却无法抑制那种由内而外的无力感。
记忆像细细的针,缓缓刺入她的神经末梢。
那时,她也是这样,饿得头昏眼花,脚步轻浮,脑袋里像有一根神经被拉得紧紧的,似乎随时会断裂。
黎成毅站在医院大厅的电梯口,提着一个保温带,目光淡然。她的心脏像是被他的一瞥轻轻敲打了一下,她低下头,假装忙于手机里的消息,却被那刺鼻的消毒水味和医院里机械般的声音彻底压垮,顿时没了力量。黎钦从电梯里出来,穿着白大褂,接过保温带,他们的说话声变得微小,他们的影子在大厅嘈杂的人声中被逐渐拉长。
那一刻,姜柳芍觉得胃里的空洞感加倍了,饿意让她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虚弱,脑海里一片空白。
她站在那里,望着黎成毅和黎钦离去的背影。
那时的饥饿和现在的一样——站在黎成毅面前,姜柳芍的胃又一次发出抗议,空虚的疼痛感揪住了一只冰冷的手,驱使着它紧紧攥住她的内脏。她感到全身的力气正在迅速流失,t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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