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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过去,徐凝烟还在小声碎念,中途还特别暂停问了盛槿住哪,後跟司机示意绕路,先送她回家。
盛槿根本来不及阻止,最後也就作罢,放任去了。箱型车行驶的速度和缓,她盯着窗外,行行sese的景仍迅速地从她眼前拂掠而过。
整片霓虹的闪烁在她眼底清晰倒映,盛槿却依旧想不到可以合理解释徐凝烟种种行为的理由,思虑片刻,她选择慎重且直接地询问:「你为什麽……要告诉我这些?」
为什麽要帮她?
「你问我为什麽?」徐凝烟一顿,却没有任何被打断而不悦的痕迹,转而歪头看她,「那大概是因为我觉得,你跟以前的我很像吧。」
在看见盛槿跌落在地满是无助的时候,她愣是想起自己刚入行那段艰难岁月,当时的她也有过好几次濒临溃堤的时刻。
那时有多少新人披着光鲜亮丽,就有多少人因为熬不过刚进圈没有水花的煎熬而离开,等同於主动放弃自己想追寻的梦想。
这是她无法袖手旁观的理由。
「跟你很像……?」徐凝烟的业务能力在业界首屈一指,自是受到众人认可的存在。
在盛槿眼里,徐凝烟生来就是当模特的料子,自己怎能与她相提并论?
「虽然你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我们这个领域,但你愿意去尝试不同事务的x格真的很x1引我!在这个行业里,和你拥有一样特质的人已经不多了。」徐凝烟真诚地说,「能和这样的你搭档再好不过了。」
徐凝烟在说这些时很是忐忑,如果可以谁会想要成为「被挑选」的人?
但她觉得自己的心情应该要好好的传递出去,否则盛槿因为对能力的自我怀疑而产生退圈的想法就不好了。
盛槿知道自己接到这份工作的真正缘由後,兀是只有唇瓣在空气中翕张微栗,难以言语是短短一瞬,过後是如同既往的平静。
然而,徐凝烟片刻後的专业分析,却在这滩si水上掀起了阵阵波澜,「但是……我今天却感受不到你的热ai。」
「你对这份工作的热ai。」
人在暗中被剖析透彻的盛槿x腔猛地一震,呼x1都凝滞,幽微的眸闪烁暗光,她对自己半吊子的行为都嗤之以鼻。
但是这又有何不妥?这麽长久以来,她不都是这麽过来的麽?
一直以来她都坚信着,只要自己跑得够快……过往的一切肯定不会再纠缠不放。
所幸严肃仅是一瞬间的事,徐凝烟收回令他人感到惶恐的凛然,恢复往常的和颜悦se:「不过没事的,谁一开始没有想要马上混出成绩?谁一开始的热ai没有被现实消磨?我当初都经历过。」
只是这些理由通通不是击溃她的理由,她始终没有放弃,并且努力坚持到了现在。
闻之,盛槿嘲弄了一声,岂料却被徐凝烟误以为她现在极度对自己的未来感到迷茫。
「一昧焦虑是没有用的,所以让自己慢下来一些吧!」徐凝烟温柔地拍了拍她的手提了点建议,「试着让自己放松、喘口气,偶尔逃避并不可耻,或许……还会发现让你意想不到的新大陆唷。」
盛槿下车离去,车子便在她背後驶离,待喧闹渐行渐远,她站在摇摇yu坠的灯影下,垂首凝着自己手机里联络人少得可怜的通讯录。
那些也都只是曾经有工作往来的联系对象。
更早以前的朋友她早就不联络了,大学时她更是埋头沉浸在自己创建的世界里,当然没有什麽关系好的朋友。
徐凝烟的电话现在却躺在她手机里,明明用社群小号互追就行了……
盛槿到现在还是恍然,徐凝烟分明可以跟实力更好的人打交道不是吗?
但不管对方的目的究竟为何,盛槿是不愿意也不想主动再去思考缘由,跟演艺圈的人的交集到这就好了。
此时拿在手上的手机来了讯息,萤幕敞亮的光打在她脸上,定睛一看,是明宣雅传来的讯息。
明宣雅:小槿,今天公司内部开会,决定给你调几个月的假,好让你在进组前多休息去调整到最佳状态。
明宣雅:在男主定下来之後,我会再通知你。这几天、或几个月你就好好休息吧。
盛槿回传了条贴图後关掉了手机。
很突然,但既然事实已定,那也轮不到她有怨言。
夜月下卑微透明而虚无的影,逐步消失在公寓的尽头,回到租屋处本该是所有打工人一天疲惫後的小确幸,可是对於盛槿来说,只是住进来渡过漫长的夜,再迎接未知的沈重罢了。
她抛下一切走进浴室。
围旋的cha0雾掐人昏沉,失重的魂居高却飘渺散尽,盛槿浸在池子里缓慢地掀眼抬睫,憧憧昏光g勒瑰丽萎败的残缺,游出一尾悯se栖眠,覆膜缭绕而氤氲。
身子宛如有荆棘綑绑住重石,顷刻,她像艘沉舟,像过往那样一次又一次的自我放逐,闭眼放任自己坍缩下坠,像是不复浮出水面。
世间好像瞬间安谧了不少。
让自己慢下来……原来是这种感觉吗?
盛槿溺在水里静止数秒,袅袅白烟裹侠着水气濡sh了沉静,空间凝结而不动。
忽地,水面朝前danyan了下而溅起不小的水花,汩汩流水放肆泄出浴缸外,流动的趋势甚至愈加猛烈。
紧接而来是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是架上摆放的洗手r随着震荡缓慢移动,敲出碎响,随後垂直摔落在地。
翻身的地牛毫不留情地肆nve,整栋公寓根基稳健仍不敌攻势,前後左右猛烈摇晃,这下这大动静彻底惊动了水下的人。
盛槿悚而口吐白泡,表面因挣扎泛起一纹波光,她当即破水而出,拼命大口呼x1、肺部呛水咳嗽,氧如救世主成为她历劫後而得的弥生。
没有时间给冷静思考,她匆忙套上衣服逃出浴室,不顾sh漉漉的发还在滴水,随意抓走床上的一颗枕头压在头上,拱起双膝躲在书桌旁的墙角。
所幸激烈的晃动并不持久。
盛槿睁着麻木的眸,一室的混乱像极了她此刻的心情。
良久,她面无表情的站起身并r0u了r0u发麻的腿,赤脚踩过毛毯走到床头旁,无声敛下眼睫,弯身从地板上的一片狼籍中捡起方才意外摔落的相框,表层的玻璃已然全碎成渣渣。
相片中的男人一手揽着身旁的nv人,另一只手也没闲着,举高扶稳坐在自己肩膀上的小nv孩,三个人脸上的灿笑皆如太yan一般耀眼。
幸福的一家人。
盛槿坐在床沿,拇指轻轻从照片抚0而过,最後视线落在nv人x前垂挂的金牌上。
她的母亲,是盛槿认为自己这辈子见过最有才华、最有天赋,也最温柔的滑冰选手。
但是……
啪哒。
忍耐在悬崖的咸sh终是盛不住,豆大的泪珠一颗又一颗地砸在护了层膜的相片上,模糊了奖牌,儿时记忆却是那样的清晰,逐渐占据了她的所有。
盛槿憋着声音啜泣,唇舌嚐尽了苦和咸,压抑了一整天的声嗓夹杂的全是酸楚。
「爸爸、妈妈……」
然而,她所想念的人,却再也无法像小时候那样,在她受尽委屈飞奔过去时,对她展开笑颜,敞开怀抱,一次又一次的拥住她说——
小槿,你永远是我们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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