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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顺利开到施家门外,施家的宅子还是熟悉的样子,院子里花草刚被打理过,通通覆着水珠。
到了。云婷不熄车,十六陪你们进去,我在这看车,省得施远驹耍阴的,喊人把我的车拖走。
这还真是施远驹干过的事。
沈霏微记得,沈家刚倒的那几天,有不少人上门找施远驹谈事情,施远驹让他们稍安勿躁,扭头就悄悄打了电话,叫人把他家门口的车全部拖走了。
只是沈霏微很意外,云婷竟连这事也知道,她有点信云婷是干侦探这行的了。
沈霏微坐得有点僵,两腿像被钉住,半天没开车门,她不太敢和十六一起进去。
再过一个小时,施远驹就要出门了,他有个会要开。云婷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下车拦他,赶紧的。
沈霏微不由得怀疑,云婷是不是还在外兼当施远驹助理一职。
十六已经开门下车,躺乱的头发虚虚拢在脑后,别在其间的画笔要掉不掉,笔刷一头甚至还沾着没清洗干净的红色颜料。
那点红色,叫沈霏微看得惊心动魄,她实在没法在十六身上看到靠谱二字。
但阮别愁已经跟着下车了,临下车还喊了沈霏微一声。
姐姐。
沈霏微硬着头皮跟上去,看十六推开铁门就往里走。
穿过院子,十六从容地按下门铃,开门的是施家的保姆,一个挺善良的女人。
保姆诧异地问:您找谁?
施远驹。十六说。
接着保姆便在十六身后看到了沈霏微和阮别愁,她明显不知道这两个小孩此前去了哪里,在露出惊喜的神色后,匆匆把人往屋里请。
保姆简单收拾了桌子,说:您坐,我去喊施总一声。
沈霏微站在边上,看十六不坐,她也不坐,而阮别愁向来是跟沈霏微的,也站得跟笔直的麻杆一样。
过了一会,施远驹从楼上下来,在见到沈霏微和阮别愁时,他眼底的惊诧委实难藏。
十六开门见山地说:我来拿这两个小孩的东西。
你谁,你要我就得给?施远驹掂量,这女的必定是下城的人,所以他语气里夹了点轻蔑。
十六没表情地端量施远驹,手臂蓦地抬起。
下一秒,天花板传来破裂声。
悬起的监控头被打爆,一枚硬币叮铃落下,晃悠悠滚了几圈后,在沈霏微的鞋边停住。
我是舒以情。十六破天荒地笑了一下,笑得很冷漠,还很莫名其妙,显得有点神经质,名字听过吗。
得是够快、够准、够狠,否则一枚硬币根本不足以击碎摄像头。
沈霏微被吓住了,一股熟悉感涌上心头,嘴唇一动,忍不住默念一遍。
舒以情。
原来十六的本名叫舒以情。
她不太清楚是哪三个字,只能两唇一碰一张地模拟出读音。
念着很是优美诗情,恰般配了十六的相貌,唯独不搭气性。
沈霏微留意到,在舒以情说出名字的时候,施远驹变了表情。
施远驹露出见鬼一样的神色,脸上的傲慢自大在一瞬间分崩离析。他甚至还往后趔趄了一下,鞋尖已经撇向另一边,身体不受控地想逃。
他的恐慌有迹可循,他死死抿着嘴唇,抉眦而无言,垂在身侧的双手俱在发抖。
沈霏微更加困惑,舒以情这个名字,当真有这么大的威力?
保姆求助般看向施远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舒以情那挽起头发的画笔将掉不掉,她索性取下画笔,微微低头,慢条斯理地将头发重新挽好。
她没有给施远驹太多的反应时间,凉声说:我要把这两个小孩的户籍,迁到我名下。
你施远驹的脸色极其难看,像有许多话想说,可又只能怒瞪舒以情,半天憋不出别的字音。
尽快,我的画作要在傍晚七点前完成,还得赶回去。舒以情一副全然不顾旁人死活的模样。
施远驹僵硬站着,冷汗淋漓。
此前开面包车和踢门讨债的,其实就是一伙人,全是收了施远驹钱的。
那些人在下城也算小有威名,所以任施远驹怎么想,也猜不到会有人插手。
没听过?舒以情转头,堂而皇之地找寻其他监控头,姿态很是无畏。
施远驹总归是怕的,不管这人到底是不是舒以情,她在下城一定都有些地位。
他时红时白的脸扭向另一边,说:我这就托人去办。
记忆在脑海中电光火石般掠过,沈霏微将之揪住,突然明白,她到底在哪听到过舒以情的名字。
是在
徐凤静口中。
是六年前的事了,那年她九岁,常常跟着徐凤静出席各种场合,也偶尔能从徐凤静口中,听到一些有意思的新闻资讯。
那段时间,因为一个叫舒以情的通缉犯,上城人心惶惶,但后来事情就没声了,听说是因为上层撤消了通缉令。
民间有传闻,上层态度暧昧,那件事另有隐情。
那时候徐凤静必定是认识云婷的,但明显不识得舒以情,所以在提起关于通缉令的事时,她只是轻飘飘地评论了一句真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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