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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沉进了湖里,这才又回到了私旅。
二人走时将房中的御酒塞好藏在了角落,但酒香却是久久不散,马槽中的酒香不重,将草料浸湿扔掉,槽里泼了些水香气便没了,但房间里的却不好收拾。
冯权在房间的地上洒了些水,将窗子开了一条缝隙,酒香太过招摇了,一下子全散出去只怕会教他人闻到,只能一丝一缕的慢慢散。
皇甫在窗前望着,瞧着有赤红的颜色在半空摇曳,映照在窗子上虽然不太清晰,但很明显的是库房的方向。
“好了,别看了。”冯权扯着皇甫的衣袖,“一觉睡起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会没事么?”皇甫忧心忡忡,冯权其实也不敢保证,但皇甫这样怕他只能顺着话安慰他。
“会没事的。”
“此事,会牵连到旁人么?”
御酒出了岔子,必然是会牵连到别人的,但他能做的也只是将皇甫保住而已。“你若想着不牵连别人,恐怕很难。”
皇甫也知道冯权已经尽力保住了皇甫家,他实不该奢望别的。
可他就是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他虽然活下来了,但却是以有人替他死去为代价活下来的。
他总感觉自己好像不该活着似的。
“阿睿,我觉得,这一切都好不真实。”
冯权沉默,人都是自私的,他来此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救下皇甫,旁人的死活,他实在无暇顾及。的确,那个承受肃王怒火的替罪羊很无辜,但是皇甫难道就不无辜了么?库房失火与御酒有毒两项罪名孰重孰轻,关联着死去的是这个替罪羊,还是整个皇甫氏,冯权自觉没有选错。
“库房失火,这件事怎么也牵连不到你身上的。”冯权抓着皇甫的手臂,发现他在不住地颤抖,叹息,将人紧紧拥住,“我们明天一早就能回襄武了。”
“阿云,你这样,是在怨我么?”冯权有些难过,轻声问着。
“不是……”不是的。“阿睿,我就是害怕,我不知道为什么,没来由的就是很害怕。”
“不怕,不怕。”冯权心头一软,轻轻抚着皇甫的后背,这一场生死劫已经过去了,以后便会诸事顺遂,一生安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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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匹被毒死的马,天蒙亮皇甫便与冯权二人偷偷将马处理了,早起仆从清点说是少了马匹,皇甫也只是说不妨碍行程懒得追究此事,以此为由敷衍了过去。
肃王府库房失火的消息不胫而走,酒队的众人在私旅中稍候了半日,并未见到王府的任何人前来问询,皇甫便令众人起行,尽快赶回襄武。
没了御酒的拖累,酒队的行程显然快了许多。
是夜,酒队下榻小镇的私旅,此处距离襄武已然不远,大约在第十日的时候便能返还襄武,皇甫氏的家主曾许诺他们一旬的歇假,佣工和护卫都赶着回家,故而晚膳时喝了一通酒后便都早早的睡了。
饭前冯权言他有些不舒服便没有下去,皇甫忧心他的状况想去看看,冯权却没有给他开门,只是说想一个人歇一会儿。
冯权很少拒绝他,皇甫也不敢强闯进去,饭时也吃不下东西,向私旅的佣工要了些吃食又去敲了冯权的房门。
冯权倒不是故意躲着不见人,的确是不太舒服,前一日他的头风便隐隐有复发的迹象,入夜以后便开始明显了。近来,头风症发作得十分频繁,明明这些年经调养已经不再发作了,之前在临洮为着生意的事也没少思虑,再焦头烂额的情况都是有的,却也不像这次,竟然引出了头风,冯权直觉事情有些古怪,却说不上来心头的那一丝阴霾是从何而来。
“阿睿,我拿了些吃的,你多少用一些吧。”
冯权倚在床边,没甚精神,脑中不知拧着哪根筋,阵阵的揪痛。
皇甫关切的声音传来,冯权连眼皮都抬不动,更懒得应付他,“不用,你去歇着吧。”
皇甫立刻就后悔和冯权分开住了。冯权向来是个不听话的,他们住在一处尚且还能约束着一些,分开后,他就拿冯权的执拗没了办法。
“你开门。”皇甫有些恼火。
冯权没力气做什么表情,话中却带着嘲讽,“开什么。左右你也不想见我。”
皇甫瞬间没了脾气。
他这一天都没怎么同冯权说话,就连晚膳也是护卫去传的话。
他不是怨怪冯权什么,只是不知该怎么面对自己,也不知该同冯权说些什么,就是心里觉着堵得慌。
明明此事中,心里不适的应是作出决定的冯权,他本没有资格扭捏作态的。
无怪冯权会生气的。
“阿睿,你开门吧,我知道是我错了。”
“我吃不下。”冯权不耐烦的回他。他前来救人,并不指望着皇甫会感恩戴德,可这人如此行止如此态度,实在是令人寒心,是他错了么,他本不该入这趟混水,到头来救了人反而还落了埋怨。
门外安静了许久,冯权知道皇甫没有离开,也不愿理他,头风愈演愈烈,冯权按了按眉心,正要躺下休息,又听见皇甫可怜兮兮的声音传来,“阿睿,我错了,你开门好不好,我想见你。”冯权半睁着眼,看着房门久久未动。
其实,说到底皇甫只是个不经世事的富家子,上面有两位兄长,作为最小的幺子必然是被宠大的,那种危机的状况想来也没有经历过,更何况还是以命换命这种事,皇甫性格单纯一时间迈不过心里的这道坎也是可以谅解的。
何况,他都知道自己错了……
冯权想着皇甫没有任性的要求让他搭救那些替罪羊,已经是为他着想了。
思至此,冯权也忍不住笑起来,前一刻还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现在又下意识地为皇甫开脱,自己也是奇怪。
就连头风也没那么痛了。
皇甫根本没想到,冯权竟然给他开门了,呆滞的眼神,渐渐的变得神采奕奕起来,冯权暗自警觉,自己这么快就原谅这二愣子,岂不是表示他生气了也没那么可怕么?这可不好……
“阿,阿睿。”皇甫抱着托盘,怯怯地看着冯权突然变脸,忙将吃食往前一送,又想起来他站了大半天,东西都凉了,懊恼,“那个,我先去热一热。”
冯权抓了他的胳膊,拦住了又要撒腿溜开的皇甫,“进来吧。”
皇甫眨眼,嘴角勾起笑意,脚步轻快地跟在冯权身后进了房间。
“粥还是温的……”
“我没胃口。”冯权满口拒绝,人已经躺到了床上去,皇甫也不介意,将托盘放在床前的小几上。
“我喂你。”皇甫端着碗,殷切地望着冯权。
冯权拗不过他,只得坐起身来,将碗接了过去喝了两口,粥里掺着鸡丝,虽然不太热,但味道还是很好的,皇甫夹了几块肉脯递到了冯权嘴边,他也没有推诿客气,肉脯吃进嘴里,香气四溢,让人不禁流连忘返。
“好吃么?”皇甫满眼期盼,冯权见他这副模样,实在绷不住笑了起来。
“阿云。”冯权说着,握住了皇甫的手腕,“饭冷尚可温,心冷却难。”
“嗯,不会有下次的。”皇甫认真地点头。
气消了以后,头风症也消减了不少,但冯权仍然没有什么胃口吃得不多,但皇甫带上来的吃食他都动了几筷子,好让皇甫放心。
至于皇甫也顺势蹭上了冯权的床,引得冯权瞪他,只不过二愣子脸皮十分的厚,顶着冯权不悦的眼神也能躺的心安理得,冯权无奈,便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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