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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屋里点少量迷药,叫你睡梦深沉,然后夜里揭开您的被子,将窗户打开,让您受风着凉,第二日,便借口暖身子,炖了此药给你服用。沙姜同生姜味道相近,主君只当是寻常姜汤……”

宋俊闻言,久远的回忆,尽皆回到脑海里,难怪那半年多,他的风寒总不见好,难怪……

这些年为了要个儿子,他心力交瘁!寻了多少好生养的女子,又给他们寻了多少上好的坐胎药,未成想,竟是他自己中了算计!那时孙氏还亲自熬坐胎药给妾室喝,多贤惠?多贤惠啊……

宋俊看着手里的药方,苦笑不已,整整十七年!整整十七年啊!他竟是和这个害他至此的毒妇,同床共枕了十七年!

宋俊再也顾不得什么宋家脸面,也再也顾不得院里有多少外人,他忽哭忽笑好一阵子,直到情绪平复些许,方才转头看向孙氏。

那一瞬间,宋俊眼里恨意尽显。

善恶到头终有报(3)

孙氏惊恐的望着宋俊, 即便想救自己,却也根本找不到能言语之处。

谢尧臣和宋寻月在一旁冷眼看着, 心下都很清楚, 孙氏此举,已是触及到宋俊逆鳞,再无活路了,只是不知, 宋俊会作何处置。

宋瑶月面色惨白, 盯着地上的孙氏, 浑身震颤不止, 今日的计划已然落空, 她的人生完了,彻底完了……

这一刻,宋瑶月终于感受到后悔二字是何写法。若上次从端顺王府离开, 她便坚持和离, 找父亲哭诉, 便能顺利离开顾希文,至少还能找个差不多的人家。

但她却听了母亲的话,决定再搏一把,怎知事情却到了这等地步。当时若不贪心,何来今日的一切?今日擅自揭露换亲一事,已是将父亲得罪了个透, 父亲岂会再做主帮她和离?完了, 所有的一切, 都完了。

宋俊眼底满是恨意, 行止孙氏面前, 沉声道:“今日京中官夫人都在, 我不会对你用私刑,事情既然闹到了众人面前,那咱们便公事公办。”

若换做往常,宋俊必然遮掩下此事,毕竟自己不能生,这等丑事传出去极其难听。可不想被人知,今日也闹得人尽皆知了,他还顾忌什么?

尤其是提刑夫人在场,身为朝廷命官,更不好处以私刑。

孙氏紧紧盯着他,却不知宋俊要以何罪名送她去官府?

宋俊唇边忽地划过一抹笑意,事到如今,他还要什么脸?随后怒道:“当年你同下人私通一事,我看在你诞下孩子的份上原谅了你,你竟不知珍惜,我当真是看错了你。”

宋俊话音落,在座众人面上没有惊讶之色。大家心知肚明,孙氏要真的私通,宋俊岂能忍?此时他作为“人证”说出这桩事,恐怕是为了私通之刑的刑法。

孙氏闻言,全然明白了宋俊的意思!眼里惊恐愈盛,她膝行上前,死死拽住宋俊衣摆,甚至没有为自己分辨,只连连告饶道:“主君!主君!看在十几年夫妻份上,求你赐我一个痛快!求你,求求你!”

孙氏哭嚎不止,宋寻月不禁蹙眉,抬手遮了下唇。私通的奸情,这罪名,无论是奸夫还是□□,都会被处以裸杖之刑,不仅杖毙要命,还要裸着,死前必定受尽屈辱和折磨。

看来她父亲,当真是恨极了。

宋俊一声冷嗤,后退两步,一把从孙氏手里拽出了自己衣摆,厉声道:“来人,送官!”

“慢着,慢着。”谢尧臣忽地开口。

宋俊等人转头看向他,谢尧臣看了眼孙氏,又看了眼朱彤,慢条斯理道:“本王方才揭发此事,无非是因宋大人不肯将孙氏苛待继女一事公之于众,恐落得个为父不慈的骂名。事到如今,孙氏的嘴脸想来你看清了吧?”

说着,谢尧臣含笑看向宋俊,神色间颇有些玩味。

宋俊见此,心口忽地一阵绞痛。骤然明白过来,琰郡王选择在此时揭露此事,不仅要处置孙氏,还要叫他颜面扫地,剥掉他最在乎的东西,为的就是还长女一个公道。

宋俊还能说什么,只能暗自吃了这个闷亏,行礼称是。

谢尧臣抬袖,手撑于膝,朗声道:“提刑夫人方才让本王王妃同顾夫人各自举证,实在是极其公正的好主意。”

孙氏已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且浑身瘫软,根本没有回话的能力,谢尧臣只好抬手指了指一旁的朱彤,道:“你说!”

朱彤身子一颤,结巴了几个字后,忙捋直舌头,对众人道:“自琰郡王妃八岁时外祖家离京,夫人便开始克扣王妃的一应所需。冬季不给炭火,换季不给新衣,便是连月钱,都不曾再给过。每年魏家送给王妃的东西和银钱,也全被夫人扣下。夫人担心主君知道后怪罪,便故意在王妃屋里藏了些炭火,王妃那时年纪太小,什么也不知道,去找主君要炭火,结果被搜出屋里藏了炭。再加上夫人给主君耳边吹的枕头风,说王妃似是不喜她这个继母,主君便以为王妃是故意嫁祸给继母,对王妃生了厌恶,从此对王妃的求告,一律不予理会,夫人便更加明目张胆的克扣。”

“当年主君携妻女,举家参加恒昌伯府宴会,二小姐得夫人授意,偷取主家摆件,以主家赠送为由,转赠于王妃,王妃自以为妹妹心里在乎她,捧着摆件喜不自胜。怎知却被二小姐故意揭发,叫众人以为王妃手脚不干净,以此败坏王妃名声,为的便是叫主君和旁人都不喜王妃,叫她孤立无援。”

恒昌伯夫人亦在宾客之列,闻言立时想起了当年的事,不禁诧异道:“原是如此,当年我还奇怪,这孩子偷了东西,怎么不藏好,还大喇喇的拿在手里,原是被继母和妹妹故意栽赃!”

说着,恒昌伯夫人上前,宋寻月行礼道:“王妃娘娘,当年之事,是我等疏于调查,冤了王妃娘娘,娘娘若不嫌弃,要求尽管提,我恒昌伯府,愿以任何形式补偿娘娘。”

宋寻月冲她一笑道:“你们也不知情,不知者无罪,退下吧。”谢尧臣那么小心的不攀交权贵,处处将自己摘干净,她自然也不会和这些人扯上关系,补偿根本用不着。

恒昌伯夫人见宋寻月已不看她,只好行礼退下。

那朱彤接着道:“不仅如此,当年王妃娘娘屋里少了炭火,只好拿着生母留下的嫁妆,外出偷偷买炭,却被夫人告知主君,添油加醋,说她小小年纪,府里一应所需宽裕俱全,她还滥用生母嫁妆,并告知主君,王妃年纪太小,恐会挥霍生母嫁妆,不如交于她保管,主君同意。夫人至此,便一点点将王妃生母的嫁妆,据为己有。”

朱彤舔了舔发干的唇,又道:“我看过夫人的账目,不算王妃生母的嫁妆。这些年,夫人从王妃身上省下来的银子,还有魏家每年送来的银子,足有八千九百三十七两。”

话音落,满座哗然!在座宾客,好些都是早已成亲生子的夫人,他们自然比任何人都清楚养一个孩子所需的花费。

立时便有人怒道:“好啊,王妃十六岁出嫁,八岁至十六岁,仅仅八年时间,便能从一个孩子省出这么些银钱来。那王妃岂不是缺衣少食,连饭都吃不饱?宋夫人,你好狠毒的心!”

在座但凡生过孩子的夫人,无有不怒的,毕竟有子,下意识便会代入自己的孩子,各个义愤填膺:“孩子多小?你这么省,你是要让她饿死还是冻死?宋家先夫人难产亡故,同王妃一日的母女缘都没有,那么小的孩子,你完全可以当成亲生的,你就是她这辈子唯一的娘,你何苦呢?”

想想有些人家生不出孩子的主母,为了从妾室手里抢来孩子,去母留子,费多大功夫?她明明有天赐的机会,可以有两个孩子傍身,却偏偏将事情做得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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